叶君旸被吓得不轻,低头去看,脚下确实躺了一个人。
她不满道,“跟我装神弄鬼。”
随后轻轻地踢了那人一脚,“喂,起来吧。”
男人声音虚弱,他已经快撑不住了,“我被毒蛇咬了。”
叶君旸想可能是镇子的村民,如今她也算是一个医者了,不能见死不救。
她蹲下,手在男人身上摸索着,慢慢地来到他的脸上,手下的肌肤细腻光滑,她还能分神想到,这一身细皮嫩肉不知是哪家地公子出来体验生活了。
终于找到了嘴唇,她将携带的解毒丸喂到了他嘴里。
“吞。”她把他的头微微抬起,手掌支着他地下颌。
程南朔下意识吞咽,尝到一阵苦味,下一秒他就要将药吐出来,可是一双手却死死的卡着他的下颌,他根本张不开嘴,只能将药尽数吞下。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的意识也逐渐恢复,眼神清明了一瞬,却又在下一秒变得痴傻。
他在衣袖间摸索了半天,掏出一锭银子,朝叶君旸递了过去。
叶君旸接过,眉头轻挑,“诊金啊?这么多!”她这是碰到贵人了,这一锭银子够她和小萝用上两三月了。
程南朔没说话,他静静地躺在地上,洞里黑暗,叶君旸甚至都看不清他的长相,她干脆将目光放在了洞口。
淅淅沥沥地雨声,竟让这一刻显得比安宁,叶君旸怅然若失,她又想起了阿爹。
她转头,发现那地上躺着的人不知何时坐到了她旁边。
她问,“怎么了?”
程南朔声音细弱,“冷。”
“早上山间的温度不高,下次你还是多穿点。”
山洞外的雨已经慢慢变小了,一会她就能去采药了,她也根本没有将男人的话放在心上。
程南朔又说,“我饿了。”
叶君旸盯着洞外,“我只带了我自己的餐食,你一会下山自己去买些吃的吧。”
程南朔不解,以往只要他这样说,身边的人都会涌上来对他嘘寒问暖,怎么这个女子却动于衷。
雨停了,叶君旸就准备继续上山了,“有缘再见。”
她一出去,程南朔也跟在了她后面。
在明亮地日光下清晰地看见了男子的模样,骨架子不小,可身形瘦弱,衣衫略显单薄,头发披散垂落,遮住了眼睛,双颊苍白得犹如光洁的细瓷,唇色苍白。
“我要接着上山,你别跟着我了。”叶君旸给他指了条下山的路。
“我怕蛇咬我。”程南朔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流露出近乎怯懦的目光,眼里的害怕不似作假。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男子一下子扑了过来,钻进她的怀里,嗓音带上了点哭腔,“别丢下阿朔。”
哦,他叫阿朔,叶君旸的第一反应。
程南朔的衣衫上沾了些湿漉漉的泥土,带着点青草香,叶君旸恍了恍神,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边挣扎推搡一边说道,“我救了你,你还要恩将仇报,快点给我松手。”
“你救了阿朔,你就是阿朔的恩人,鸢儿说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男子丝毫没有放松手中力道,反而越抱越紧,语气中难掩天真,“以后你就是我的相公了,我会每天给你背诗,给你吃很多的粽子糖。”
她这才发觉,男人虽有着二十岁的脸庞身形,但举手投足间皆似四五岁的孩童。
叶君旸记得阿爹曾医治过一个年近四十的男子,也是一样的症疾,接连数日高热不退,好不容易退热后,心智却倒退成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儿,医了近半年也未见好。
但是不管怎么说,站在她面前的确实是一个成年男人,两人也不该靠这么近,她安抚道,“阿朔,成亲前我们是不可以抱在一起的,听话,先放开我。”
“我不。”程南朔一脸倔强。
叶君旸语气更加严肃了,“那我就要讨厌你了。”
程南朔瞪大了一双眼睛,满腹委屈,“我松开了。”他没有再抱着叶君旸,但是手却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衣角。
叶君旸心软了一瞬,“好吧,你就这样跟着我走。”
程南朔扬起脑袋,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神色就像个抢到了糖的稚童。
叶君旸继续上山采药,打算中午时再将他送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