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旸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眼前的男人,身子抖得更厉害。
他后背的衣衫几乎被烧的只剩下几块碎布条,贴在黑的发烂的皮肉上,肩膀和胳膊处甚至还有未灭的火星。
“阿朔,你醒醒!你不要死!”
任凭她怎么呼唤,男子都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叶君旸抓住他的胳膊,将指尖搭在男子手腕处。
他的脉象微弱,几乎是命悬一线,若不及时医治,恐怕……
那一瞬间,她脸上血色尽失,胸口沉闷地喘不过气,只觉得有股钻心的疼痛弥漫四肢骨骸,全身的力气仿佛皆被抽空。
爹爹死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心痛。
可是,他明明只是复仇的工具,为什么……
为什么看见他奄奄一息的样子,竟恨不得自己能替他分担一些痛苦。
“阿朔,不要离开我……我带你去医馆抓药……咳咳咳……”她说完这句话后,便晕倒在男子身侧。
再次醒来时,叶君旸浑身酸痛,看着熟悉的殿内陈设,她甚至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梦到了什么。
“阿朔!阿朔呢?”她发了疯一样地喊道。
“娘娘,您昏睡了两日,终于醒了,殿下他昨日醒来了,但不知为何又晕了过去……”秋水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君旸急切地打断。
“快,带本宫去瞧瞧。”
殿内,药香弥漫。
程南朔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一张俊美的脸庞如同天边皎月,肤色苍白如雪,泛着虚弱的病态。
叶君旸心疼得厉害,慌忙替他诊脉。
没想到,不过两日,他脉象已经恢复了大半,只是意识弱了些。
“殿下,臣妾醒了,你能听见臣妾说话吗?”
床榻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
“秋水,本宫给你一张方子,你去太医局抓药,煎好了就立刻送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
叶君旸将他身上的被褥掀开,他上半身的皮肤裸露在外,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布满烧伤的疤痕,看起来有些可怕。
“哟,太子妃是想让秋水去哪儿啊?”云贵妃带着柳茹和几个公公嬷嬷突然闯了进来。
“儿臣拜见贵妃娘娘。”
“太子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在京城最有名的茶楼里纵火,想要烧死本宫的璟儿,幸好他没去,不然,现在躺在榻上醒不过来的,应该就是本宫的儿子了吧?”
云贵妃一双凤眸里迸射出的光芒比火焰还要灼人。
“儿臣是去了茶馆,但并没有纵火,更何况,若真是儿臣纵火,何必要将自己困于火中,那不是自找死路吗?还请母妃明察。”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叶君旸双唇紧抿,抬眸看向云贵妃,眼神冷冽。
“你竟敢用这样的眼神瞧着本宫,怎么,太子妃平日里不是最能装可怜了吗?还把太子殿下蛊惑的差点送了命……哼,茶馆纵火一事,本宫可是有人证的。”云贵妃摆了摆手:“将人带上来!”
随后,思香被压了进来。
叶君旸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
“思香,是你纵的火,所以你一定知道一楼火势更大,你是故意诱本宫下楼的,是吗?”
叶君旸难以抑制心底翻涌的怒火,眼眶泛红。
可跪在地上的思香却是一脸辜:“太子妃娘娘,您可不要血口喷人,您将奴婢打发出宫,不就是因为奴婢原是三殿下身边的人,您信不过奴婢吗?这回您以为三殿下在茶馆,说要烧死三殿下,太子的地位就稳了……”
秋水闻言,激动地一下子扑了过去:“思香,你怎么对得起太子妃娘娘,从前你诬陷娘娘,害得娘娘被殿下误会,如今出了宫还不罢休,殿下就不该放过你!”
云贵妃稍稍扬唇:“太子妃,如今殿下生死未卜,可没人能护着你了,既然你想要烧死璟儿,那就别怪本宫心狠了……来人啊,赐杖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