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来的路上,在三中遇到些人说三月没父母。”顾词把想问的话问了,他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说了原话:“他们说他没爹没妈。”
好好的一个男生怎么就没了爹妈呢。
部长爷爷面色不悦,听顾词这样说也猜到是哪些人了,语气都变了:“什么没父母,我就是他爷爷,他有爹有妈,谁人都不配做他爹妈。”
正在给B大学生打饭菜的书记爷爷把勺子放下:“我也是他爷爷。”
“我就是他爹。”王老师说。
禤教授和一众人都觉得奇怪,怎么爷爷和爹还能有好几个的?
顾词不解问:“我不太明白。”
这是旧伤疤,更是部长爷爷和书记爷爷的责任,他们都不太想说这件事情,王老师奈叹气解释:“这里十几年前发了一场自然灾害,月月爹妈为了救人都双双被冲走了。”
“那会儿月月才一岁多一点呢,高烧不退,最后也险些丢了的。那会儿出院被我们带回了家,没隔两天又烧起来了,送往医院,医生说是重症肺炎,又在县城里的重症儿科病房住了一个月。”
“他爸爸长得可高了,像是有一米88,就我们这儿条件不好,月月都长一八几了,是我们村的大高个呢。”
这些话王老师每次说起,耳朵边就会响起一片声音,只觉得心里难受,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
禤教授吃完了饭,把碗筷放下来:“那三月这个姓氏不多见啊,百家姓里都不好找。”
“哎——庄稼人没读过书口音重的很。”说的这个部长爷爷还挺语的,接话解释:“什么三啊,他是姓禤,那会儿他爹妈走了,没人认养他,李伟不识字,拿着死亡证明书放着,后面去上户口的时候把禤上成三了,等我们都知道时都晚了。”
书记爷爷说:“他爹妈也是从你们B大来得高材生呢,是咱们对不起禤月。”
有些旧事是会被重提起来的,更是伤痛。
一众人都没想到三月不是三月,是禤月,更没想到人家爹妈这么厉害。
说到禤,禤教授笑笑:“我也是姓禤,不知道禤月是那个禤啊。”
这个王老师不记得了,想了好久才说:“我不记得了,反正他爹我们就喊少鹏老师,他妈我们喊的是雪莲老师。”
这两个名字对于在场的人都不陌生,B大有两大杰出青年人物,禤少鹏和雪莲,两人的照片至今都还挂在荣誉教师墙上。
“禤少鹏?雪莲?”禤教授颤抖着手做老泪纵横:“这是我的儿子和媳妇儿。”
王老师摇摇头:“领导,你怕认了,出了事情以后,部长和书记都给他屋里打了很多电话,全是空号,禤月当初是要被送福利院的,后来是李伟坚持不送,这才在我们村养了下来。”
顾词知道禤教授说得是真的,顾人的妈就是雪梅,她有个妹妹叫雪莲,小时候他见过,基于自己对两个人家挺熟的,他想了想还是认真说:“是真的,我还见过雪莲阿姨,我手机里还有小时候拍的照片。”
“你们看。”顾词把手机加密相册调开,找到一张很老的相片出来递给两个老人家还有王老师看,三个人连连点头:“嗯,这是雪莲没。”
“是她。”
众人惊讶,面面相觑,没想到被他们孤立的,欺负的乡下人有这么一个来头。
爹妈是首都的高材生,爷爷是首都学校泰山北斗的人物。
事情都八九不离十了,书记爷爷和部长爷爷却不接受,他们替三月苦:“你是他亲人,怎么会不来找他,当年那一封封急报送进我们办公室的时候,我们心都凉透了,十五具尸体,具具都是命。”
“少鹏老师的尸体都泡白了,雪莲老师的尸体我们打捞几天都没找到,尸骨存。”
怪不得觉得三月哪里不同,原来都是这里不同,禤教授听到尸骨存四个字,直接大哭起来。
“我的儿子,儿媳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