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之中。

与莫秦萧相同，小白也在遇到了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还没等小白说话，和尚浅浅一笑，已是伸出一指点向小白。

霎时间，一道绿光从和尚指尖射出。这一切都来得过于迅速，小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光便钻进了她的额头。

小白当机立断，迅速用灵力封锁了颈部以下的所有经脉，憋住一口气想要将光驱散出去。谁曾想那绿光竟然是一道极其纯粹且浓厚的生命力，一进入小白身体便化作精纯的生命能量，流向她的躯干四肢。而且此时两人身处梦境之中，就算把经脉都封锁了，也不影响现实里的她接受这股力量……

“啊……”

一股从未有过的舒适感袭来，小白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一口浊气也趁着此时排了出来。待能量被完全吸收，她真切地感到自己的寿命似乎增加了——不多不少刚好十二年。

梦境之外，小白的身体也散发出阵阵绿光。那光芒汇聚成线，如同江流一般冲刷着她身体内每一寸角落。一旁守护的芥弥见到这景象也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

“地藏一指！”

惊讶之余，她也不忘收集那些散溢的能量，将它们重新灌进小白体内，确保没有浪费。待反复三次，直到所有能量都被小白吸收以后，芥弥转身，透过窗户看向城外，喃喃自语道：“老和尚出血本了呀！小白怎么就那么讨人喜欢呢？”

看着小白的样子，和尚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了手指，面色却是憔悴了不少，很是疲惫，甚至有些摇摇欲坠。看样子刚才那招对他消耗着实不小。

还沉浸在受到洗涤的感觉中的小白，刚想和和尚说些什么，一抬头就看到了他那苍白的脸色与颤栗不止的双腿，也顾不上了，赶紧上前将他扶住，慢慢坐到地上。和尚依旧保持双手合十的姿势，身体却开始慢慢淡化消散。

小白明白这都是自己的原因，双手抵在他的背上，想要将那股力量还给他，却被和尚制止了。

“小施主，贫僧不过一道化身，没了就没了。这一指是贫僧给施主的补偿，方才误伤了施主，实属抱歉。阿弥陀佛……”

“住嘴！化身难道就不值得重视了吗？大光头你怎么能自作主张地就给咱什么赔礼呢！咱还没说要不要呢！”小白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摁住了他想要挪移的腿，继续尝试灌输。

和尚见她嘟起嘴巴嗔怒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个好孩子，有这般好心肠，当称得上是慈悲。已经比多数‘人’要优秀了……”

小白似是没听见一般，还在自顾自地尝试着，生命力传不过去，那就试试灵力。和尚保持着笑容，轻呵一声“吽”，旋即一股金光自他身后迸发出来，轻轻地将小白推开。

“喂！大光头你干什么！”一边抵抗着佛光，小白看着身体更加虚幻的和尚，着急地喊了出来。

金光化作两朵莲花，分别落在两人身下。金莲成型，小白身体不自觉地动了起来，双手仰放下腹前，右手置于左手上，两拇指的指端相接，结禅定印，盘腿而坐。对面的和尚在身形即将消散之际，突然稳定了下来，他手托两朵莲花对小白说道：

“小施主，是贫僧唐突了。不过那一指已出，收不回来的。没有问过施主的意见是贫僧之过，阿弥陀佛。”

和尚鞠了一躬，以示歉意。随后他举起双手，介绍道：“两朵金莲，各存有一法门：左手处乃镇魔佛手印，降妖除魔之法；右手处乃地藏一指，救人续命之法，请施主自行选择吧。”

此刻被强制坐定的小白还处在茫然中，她有点搞不懂这和尚的逻辑。

自己在意的是什么补偿吗？咱在意的明明是他为什么要花大代价帮自己！咱和他不熟啊！而且咱明明也没受什么伤……不对！咱根本就没受伤，就是力竭晕过去了而已！

见小白久久不说话，和尚还以为她在纠结两者孰优孰劣，便建议道：“依贫僧之见，小施主如今缺乏攻敌之技，同境界内还有一战之力，跨境之战多有不便。这镇魔佛手印当时最佳之选。”

“至于这地藏一指……虽说此法级别更高，更为玄妙，但若要融会贯通，需先经历一次生死轮回。且之后每次施展都要消耗小施主本身的寿元一十二载，实乃损己利人之法。所以贫僧并不推荐……”

和尚还在自顾自说着，全然没有发现此时小白的表情已经变得相当微妙。当和尚再一次将两朵金莲递到她面前时，小白忍不住吐槽道：“那什么……咱就是说，你们这些大前辈给人传功的时候都不问别人要不要的吗？咱不要啊！”

“……”

和尚的身子一僵，神情也变得有些诧异，更多的是有些不可思议。

嗯？她刚才说什么？不要？这可是上乘佛门功法啊，放外面都不知道多少人会来抢的那种！她怎么会不要呢？难道说她还是不满意？

一时间脑中千思，和尚的手也略微收回。正当小白以为他放弃传功而松了一口气时，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串佛珠，说道：“确实，贫僧偷袭莫小施主在先，误伤小施主在后。小施主为同伴求些补偿也是应该的。这串佛珠乃是……”

“等一下！你这大光头不是完全没明白咱的意思吗！”还没等和尚说完，小白赶紧打断了他，此时的小白如果不是被束缚在金莲上，都有些想要跳脚了，她实在理解不了眼前这和尚的脑袋里是怎么想的。

“咱没受伤！咱没有受伤！咱只是力竭晕了过去而已，等醒过来就没事了，所以大光头你完全没有必要给咱疗伤的，更没有必要给咱续了十二年的命的。”说着说着，小白一激动也顺势挣脱了束缚，双手叉腰，把面前的和尚好好教育的一顿。

“……好了，大光头你赶紧把咱身上的那股绿油油的能量收回去吧，再把咱送回去。咱不怪你，相信秦萧小哥也不会怪你的。”

“……”此时和尚却是沉默了，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小白。

“大光头？”小白见迟迟得不到回应，挥手在和尚面前晃荡两下。

“哈哈哈！欢喜！大欢喜！”小白还没刚靠近，和尚突然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把她吓了一跳。

“欢喜，正是大欢喜。欢喜到贫僧这化身都要撑不住了！小施主……人间有你，真乃一大盛事！贫僧便送你一场皆大欢喜！”

“什……”

小白话还没说完，和尚便把两朵金莲拍进了她的脑袋之中，连带着那串佛珠一起。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又是一掌把她送出了梦境。看着自己逐渐消散的身躯，那和尚化身稳坐莲台之上，大笑不止。

“哈哈哈哈！欢喜！人族有白小施主，又有陈小施主，更有何小施主！人族当兴啊！真是大欢喜啊！还有那看不透的莫小施主，皆大欢喜啊！”

“欢喜到贫僧这化身都要散了……散就散吧！欢喜佛理应在欢喜中散去。哈哈哈……”

回到现实。

“大光头等一下……”小白惊呼着从床上坐起，伸手去抓些却又扑了一个空。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小白愣了好一会儿。梦境过于真实，确实会让人分不清梦与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