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的烟直冲上空，秋风从窗棂的空隙钻进，吹散了直上云霄的冲动。自从被父亲送到大梁后，慕舆炽便不喜欢在房中熏香，这种直冲脑门的香气会让他变得软弱不堪。

太子融的话并未让他心中激起一丝涟漪，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对他这样已经是习以为常了，他们的奴婢还更甚。那些人知道怎么羞辱像他这样的人，卑贱的人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人更显得卑贱。

“慕舆太子不要误会，我妹妹天真浪漫，对什么都充满好奇，”默容拓含着笑解释刚才自己妹妹的冒失，听他有心拒绝，自是不想让妹妹去碰一鼻子灰。

慕舆炽牵唇一笑，扯着唇角上的青紫，这倒让太子融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这伤还是自己在和他比试中打不过耍赖弄的。没了兴致，草草说了几句话便带着他回宫了。

待默容璃再次听见慕舆炽的名字时，是在阿爷口中听说的，府中宴请，慕舆炽也在其中，含冉似乎比默容璃更心焦，在阿爷身后比划着，她红了脸不敢再看含冉。

“我的小郡主怎么了？怎么脸那么红？”

阿耶是天下最好的阿耶，他怎么看不出来女儿为什么脸红，可他觉得慕舆炽虽谋略过人，但为人孤傲，待人冷淡。或许会对妻子不同，但是他不愿意用爱女的一生做注。

含冉一刻不停的在阿爷身后比划着，让她赶快表达自己的意愿，她绞着手指，轻轻的含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和阿爷说，这样的话，臊都臊死人了。

“阿耶.......我.......”

景王捻着胡辫哈哈笑着，拍着女儿的手道：“阿璃，阿耶知道，但是慕舆炽这个人看不透，对谁都淡淡的，阿爷怕你受委屈。”

慕容璃脸愈发的红了，知道阿爷早就看出来，也不隐瞒，绞着手指，垂着头道：“阿爷，他是质子，又是孤身一人，你看看宫里的人是怎么对他的，他若是什么都让人看透了那么女儿才不要喜欢那样的蠢货呢。”

听见女儿亲口承认，可汗笑了两声又隐隐担忧，认认真真的望着女儿的脸，情窦初开的小女娃又才十六岁懂什么呢。慕舆炽论岁数还是心智都比她成熟。

景王还想说什么却见王妃被人扶着从台阶上来，玉盘般的脸上有盈盈的笑意，学汉人的礼仪见了景王，又走了过去抱着女儿道：“阿璃怎么又和阿爷撒泼呢？”说完，又望着景王道：“今日宴请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阿拓在前面招待着，只怕怠慢了客人，我来请请王爷。不想父女两在这里说体己话呢。”又转过头来抓默容璃的手，“阿耶愈发宠她，只怕骄纵了去。”

景王摆摆手说不会的，“阿璃自小便受儒家文化，又有汉人的教习领着，断然不会。”

“可见你阿耶的宠爱，这么说一句便巴不得把女儿护在身后。”

默容璃娇娇笑着，拢着阿耶，晃着他个胳膊撒娇也要去宴席上，景王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正要答应下来，王妃却寒着脸道：“平日教你的都学哪里去了？汉人女子很少在男人堆里抛头露面的......”

景王嗳了一声：“我们又不是汉人，去一去也妨，就是要跟着阿耶一起不准乱跑。”说着板起脸，“不然下次再也不带你去了。”

王妃摇摇头，愁眉不展，好不容易教了些规矩，王爷却这样护着，恐怕以后更难管了，还想说什么，抬头便见父女两人已经出了门去。

她跟着阿耶出来才想起应该熟悉一番才出来，想回去却看见阿娘正在丹墀上站着，脸色极其难看，只得跟着阿耶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