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一瞬间便传遍了整个上京,隔了几日默容璃便听说慕舆炽按着汉人的礼仪备了起来,先是提亲。那日默容璃正好和阿娘去了寺庙中祈福去了,为没见到他人闷闷不乐。
她其实很想见他,问问他怎么想的,如是真的不愿意,她也不会强求,自会去将事情向国主禀明,没道理强加于人,汉人所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见他并不难,更何况现在还是有婚约,他的府邸看起来很小,一路上奴仆领着她进去,在垂花门下便让一老媪领她往里去。
穿过一道月门,横铺的青石板路上直通一个九曲回廊,一座小楼阁巍峨的建在水边,临水而立,望着斜阳一片通红的撒在大地,到处都是金茫茫的。
回廊下的莲叶已经枯萎,鱼儿钻出水面正要呼吸,见人来,惊得一摆尾便消失在枯叶中间,只留给人一抹红。
默容璃腹诽这人倒是雅致,自己没看,不像他认识的大老粗,别说这样的院子,连说话都不一定轻声。
“郡主稍候,奴去请示,”老媪朝她行礼就转身往庑廊上去,只在门前屈膝询问。不一会儿她便听见一声男音,暗自琢磨在说什么时,老媪已经出来道:“郎主有请。”
默容璃敛衽上了台阶,跟着她走上庑廊,往直棂门进去,他做在胡榻上,背着光,似乎是在喝茶,腾腾的氤氲着水汽。见她进来才搁下杯子,站了起来,朝她长揖一礼。
她也敛衽还礼,那日的话语由在耳边,她不由得红了脸,眯着眼看着天光下的人,准确说是人影。那影子指了一下他身边的矮几另一边作位道:“郡主请坐,不知郡主找某何事?”
他说着,牵着广袖将倒扣着的茶盏摆正搁在她手边,帮她倒了一杯茶,一时间茶香溢了出来,是龙井。他朝茶盏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默然的盯着他的手,修长而有力,白皙却不病态,皮肤下的青筋清晰可见。与那日不同,他今日赋闲在家只将长发竖在顶,用一条皂纱束缚着,大有时下流行的清谈做派。
他见她没动静,抬眼看她,却见她盯着自己的手出神,便响亮的打了一个响指。
清脆的声音将默容璃唤回神,她红了脸,羞于自己的礼和失态,低垂下头,调开了视线。
“郎君想必已经知道......”话说到此,脸更红了,“国主已经下旨,不知道郎君做何想?”
慕舆炽不想她会这么来找自己问,他怎么想?他没什么想法,既没有不愿意,也没有很想!
见他缄默着,她急了,道:“我知道郎君不愿意,我可以向伯父拒绝的,伯父不会怪我。”
说着已经起身,就要往外走,却听见后面的人声线凛然:“郡主认为国主是一时想起才赐婚的么?”
他眸子冷清,端起茶盏抬眸望着她,那眸子在烟雾缭绕后曾添了几分神秘。呷了一口茶,他别过脸将茶盏放下,声音悠远淡然:“没有不愿意,郡主不要胡思乱想才好。”
默容璃转过身望着他,浅浅笑着,那融融的笑意在他眼中像是一个火花跳进了冰中,很快便被熄灭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