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八成是疯了居然想着法的哄她，她脸上不太好看，似乎自己再多说一句她就要哭了，怎么办？他要娶她了，不喜欢也得哄着。

他清了清嗓子，转过身来望着她，问听不听？她情绪上脸，气呼呼的坐着不说话，也不看他，那人却牵着唇角笑着，“阿璃生气了？”

她不大好意思的撇撇嘴，低头拨弄腰上的穗子，那边的人又问：“你冷不冷，要么进暖阁去，等会儿我端来给你。”

“你不是要给我讲故事么？”她总算是开口说话了。

慕舆炽笑笑道：“我以为你不听，这是我阿娘给我讲的，不知道小娘子爱不爱听，郎君倒是喜欢。”他故作神秘，默容璃盯着他问：“是不是鬼故事？是的话我爱听，只是晚上会害怕。”

害怕？那人是不是会进她院子守候？然后等她晚上梦魇叫起来他就顺当的进了她的房间，然后她还没嫁过来就被他看了！他眉头打结，不悦地道：“那不说了，省得你晚上做噩梦。”

他猛的发现自己居然在计较这种事，拉不下脸来，只抿着唇不说话，他想得搓火，自己也是居然想讲鬼故事给小女孩儿听，琢磨了一会儿，他说：“讲一个女子的故事怎么样？”

默容璃听不成鬼故事也不气馁，听他要换一个，重重的点点头。

“她原本是秦地一个世家女子，胡人的铁骑踏破了她的家园，她和他的未婚夫逃到了苑州，被一个男子救了。“

默容璃以为这是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可接下来的话不是鬼故事却胜似鬼故事，他笃悠悠的转着鹿子肉，目光飘到远方去，“她杀了未婚夫，只因为未婚夫挡了她的前程，救她的人是国主，她被国主看中了，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更重要的是她不用担惊受怕。不过，她还不算良心泯灭，知道去祭奠他。”

他回过头看着她，唇边含着苦笑：“可好景不长，国主不甘心国太小，想灭掉周边的小国，可惜未成反而灭了国，她也落位阶下囚，国主为了复国卧薪尝胆，将她休弃。”

默容璃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有人野心那么大，有了一样还要另一样，最后弄得成了这样，幸好只是个故事，不然真的很让人伤心。

“她后悔吗？”

他摇头说不知道，“或许后悔过，但是更多的是对权力的欲望，她能屈能伸，或许于她这样在生死间徘徊过的人对情爱没了欲望。

他看了看这个小郡主，脸上尽是失望，他应该编一个美好的故事给她听的，不应该说阿娘的经历，可他忍不住想告诉她，不管男人女人，野心是情爱法承载的，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小郡主挡了他的路，他会不会杀她。

有些时候，他觉得他和阿娘的本质是相同的，更何况阿耶也不是等闲，他为了娶公主将阿娘休弃，他收到信的时候甚至是博览不惊的，没有可怜阿娘，这就是他和小郡主的不同。

他不是普通的太子，他是一个已经亡国的太子，他和父亲身上担着的是沉甸甸的复国担子，在这里他苦闷、郁郁，他甚至连进出都要被管束，被羞辱是家常便饭，或许小郡主是一缕暖阳，让他在这漫漫寒夜中有了些许温暖，但他绝不会为了贪恋一缕暖阳忘记了他的使命。

或许在情感上欺骗她，但是她那么善良，会原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