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说:“你在闺中可能不明白,你伯母与黎夫人不和,自然也不喜欢她那类的人,这些年若不是太子融护着,这女子早就尸骨存了,如今她选择在太子灵前撞死倒是聪明的抉择。至少她能安稳的去了。”
“如果她等着王后的处置,只怕少不得剥皮抽筋,怎么恨黎夫人便怎么开伐她。”
默容璃听得心惊胆战,她突然觉得很冷,一阵一阵的在发抖。他看不清人,手中握着的双手却冰冷得像是握着一堆雪,他轻轻的唤了一声阿璃,“别怕,”将她拥入怀中,摸着她的脸庞,“那是你的亲人,不会把你怎么痒的。”
她含糊的点着头,他用他的大氅紧紧的将她裹着,小小一个在怀中,倒让他很是受用。尽量将她情绪安抚好,两人才出了偏殿,进了茶水间让人滚烫的倒了一杯热茶给她,他则在他身边坐下,将她鬓边的碎发绕在耳后。
略坐了一会儿,她便要去灵堂前守着,灵前哭声一片,她逡巡了一遍,阿兄的太子妃,其他侧妃小妾清一色的擦着没有泪的眼,哭声倒是一个比一个更大,她悠悠的叹起,抹了泪将纸往铜盆中扔进化掉。
一转眼,天已经大亮,膝盖下虽垫着蒲团,也跪得人腿脚发麻,打着摆子快要站不起来了,慕舆炽一手扶在她的腋下,将她托了起来,她疲倦的扯了一个微笑给他。
将她扶进了茶水间,这边才坐下,内侍便匆匆来说:“王爷找郡马去呢,说是急事。”
一国的储君薨了,有的国来吊唁,有的国却趁势捣乱。北周不甘心上次的计划没促成战事,联合关外的突厥发动了战争,朝堂乱成一片,有支持出兵的,有想做缩头乌龟的。
慕舆炽看着大殿中的众人,谁都不想做出头鸟,有些事要以身涉险才能得到答案,他的就是,他往前几步,对着王位上高坐的人道:“君上,北周屡次犯境,这次太子融的事与他们也脱不了干系,臣认为不应该缩着脑袋不理。”
“臣愿领兵出征!”
他说得铿锵有力,但朝堂上的人一片哗然,他是谁?前秦太子,一个亡国的太子,不说他有没有能力,单凭这点都不敢让他领兵,小心他一去不复返,或者哗变当如何?
国主犹豫着摸着下巴,胡茬咯手,望着慕舆炽的岳父,自己的亲弟弟景王问:“景王觉得如何?”
景王虽对政治不敏感,但是也看得出国主的意思,忙出列拱手道:“臣弟愿为主帅,小婿为先锋,定然将突厥打退,不敢夸能像霍去病将军一样封狼居胥,总能将他们追回老家。”
国君淡然笑着,同意了弟弟的这个想法。
这是最好的结果,慕舆炽知道,要想取得他们的信任很难,虽然自己已经是郡马了,在他们眼中还是外族,他牵唇笑了笑,和岳父一前一后的往东宫去了。
景王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女婿,他面上沉静,有宠辱不惊的气定神闲,他顿了顿脚问:“阿璃昨夜有没有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