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竹深家住了几日,他白天都在上班,时常是在她睡着了之后才回来,回来之后也总是对她动手动脚,搅得她不得安睡。
除了这事,他几乎没有再对她冷言冷语,也没有再提温丞或者陆明合的事。
春沉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心里有一个疑问一直困惑着她。
那就是她的父亲,温竹深明显知道现在陆明合已经不能做为威胁她的对象,现在这个人便换成了父亲。
其实她几年前偷偷回去找过父亲他们,他们早已搬家,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连亲生女儿都不知道地址,温竹深真的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那么,试一试就知道了。
“春沉,你要出去吗?”吴嫂在厨房里忙着做饭,听到声响探出头来看她。
春沉点头,“我去见个朋友,应该晚点回来。”
走出别墅,春沉往公交车站方向去,好在温竹深没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其实她根本没有其他朋友,只是挑了几公里外的一家奶茶店坐下玩手机。
没过几分钟,收到温竹深的来电,她没有接,也没有挂断,咬着吸管看屏幕暗下去。
不过隔了几秒,屏幕很快亮起来,催命地响,春沉嫌吵,按下关机。
在奶茶店呆呆坐几个小时,她在附近找到一家价格相对便宜的宾馆。
玩不了手机,只能睡觉,她脱了鞋往床上一躺,倒也真的睡着了。
梦里有一双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春沉伸手想赶走,那双眼睛挥之不去。
她睁开眼睛,竟出了一身的汗,四周昏暗比,习惯性想看手机,才想起来已经关机,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春沉坐起来,想去按床头的灯,她突然愣住,慢慢朝离床四五步远的地方看去,沙发那里坐着一个人!
她快速按下灯,那个人影也走了过来,坐在床边。
温竹深黑眸沉沉看她,声音冷冽地质问道:“为什么不接电话。”
春沉低头不语,表情淡淡,一切在她意料之中,他果然找过来了。
“说!”温竹深掐住她的手腕,扯起她的头发,春沉痛得只能抬头。
在抬头的一瞬间,春沉的眼神由平淡转为悲伤,她小心翼翼地看温竹深一眼,眼眶通红。
温竹深皱眉,他派人找了一下午,看她在床上睡得正香,甚至也没有叫醒她,她在委屈什么?
“你哭什么?说话!”
春沉把床头柜上的包包拿给他,温竹深低头,包里是一把泛着寒光的水果刀。
他抿唇,“你什么意思?”
春沉眼泪汹涌,“温竹深,我这几天一直都在做噩梦,我真的很怕你……所以才躲到这里来。”
闻言,温竹深顿了一下,把包包放到地上,“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你杀了我爸!”春沉揪着他胸前的衣服,低头抽泣。
“温竹深,我原本想自我了结,但我确实是一个很怕死的人,我没能做到……”
“我求你,不管怎么样,请你放过我爸爸,我们之间的恩怨,我们两个解决,可以吗?”
她含着眼泪瞧他,目光里满是希冀和小心翼翼,温竹深只觉得此刻心里五味杂陈,什么滋味都有。
他大概知道沈春沉家里情况,她的父母离婚多年,她跟着父亲生活,之后她父亲再娶,又有了个弟弟,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沈春沉的父亲搬到哪里去了,那天只不过是气急了威胁她,没想到她一直挂在心上,还怕成这样……
他不是没派人找过她爸,只是根本杳音信,沈春沉出事后他们宣称与她断绝关系,之后就搬走了,原本的街坊邻里因为怕惹麻烦,那段时间不敢跟沈家人来往,没有人知道沈木谦搬去哪里了。
温竹深安抚道:“你放心,我不对你父母怎么样。”
“真的?”春沉似乎高兴了几分,很快又沉寂下去,咬咬唇:“可是他们在你手上。”
温竹深叹气,实话实说:“他们不在我手上,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那天是随口吓你。”
他发现了,沈春沉是那种自己再苦再疼她也能咬牙受着的人,但一碰到陆明合和父母有关的事情,她便愿意降低身段来求人。
床上的女人好像还是在犹豫什么,他伸手擦去她满脸的泪痕,语气难得的温柔:“还有什么事是让你害怕的?”
春沉看着他,“温竹深,你真的会放我走吗?”
温竹深一愣,没想到她还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当然,我留你在身边也没什么用,现在不让你走,只是因为……”
他突然沉默,发觉自己这几天对她的态度似乎有点不对劲,面前这个女人是仇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