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春沉不断的做噩梦,明明已经是冬天了,她醒来总是一身的汗,再怎么告诉自己是梦也依旧心悸不止。
温竹深对于她那天晚上的请求,到底是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着她说:“睡吧。”
他们夜夜同床共枕,每次春沉半夜醒来他都知道,在旁边抱着她安抚她,去给她倒温水。
他以为过段时间就能好,然而春沉越来越沉默,她本来就不愿意跟他多说话,现在更是把自己封闭起来,总是站在阳台上吹风,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竹深怕她生病,每次都强硬地拉她回房间吹暖气,对于他的任何安排,她也很顺从,从来不反抗。
包括在男女之事上也是一样的顺从,或者说——她一直在默默忍耐,忍耐与他亲近这件事。
他突然想起她从前不是这样的,刚开始她会发疯一样地咬他,用长长的指甲挠他,咒骂他。
或者是别过头默默流泪,求他杀了她,不要这样作贱她。
她看起来好像接受了这样的生活,情绪状态一直很平静,可是她每天晚上都会说梦话,接着突然惊醒,然后装成若其事的样子继续睡觉。
温竹深知道她根本没有睡回去,他一天天看着她这副样子,脸色逐渐沉下来。
“想不想出门走走?”
春沉摇头,停在电视上的眼睛并不聚焦。温竹深甚至觉得她的灵魂已经不在这副躯壳里了。
心底的焦躁按捺不住开始弥漫,他耐着性子说:“你最近精神状态不好,不想出去散散心吗?我陪你去坐摩天轮好不好?”
“我不想出去。”
温竹深站起来半跪在她面前,手掌轻轻摸上她的脸,叹息道:“春沉,我知道你对江凯的事有阴影,但是你不能一直沉沦在痛苦里。”
春沉抬头看着他,空洞的眼神有了一丝波动,她用干燥的嘴唇道:“你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我痛苦的人吗?看我这样,你应该开心才对。”
温竹深的手慢慢垂下,他话可说,是的,他应该是想她痛苦的……
为什么他会跟着她一起失眠,为什么他也这么痛苦……
“其实我被江凯那样对待,你应该很开心才对,你当初介绍我去那种场所,不就是希望我被其他男人睡吗?”
“更何况,一开要禁锢我自由的人,不是你吗?我不出去对你来说很省事,不用再担心我逃跑。”
春沉是微笑着说出这些话,然而他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温竹深的思绪乱成一团,他不想看她露出这种悲伤的笑容,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其实想看她开心些……
他几乎落荒而逃,随口说自己有事中断了这场对话,他让吴嫂住在客房里陪春沉,叮嘱了不少注意事项,自己则是消失了好几天。
一处别墅中,妇人切了水果端出客厅。
“阿深,要不要吃水果?”
妇人对沙发上的男人说,男人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视线定格在玻璃窗外荒芜的花园里,以及那架经过多年风吹日晒早已破旧的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