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杀人犯……求求你相信我……”

温竹深一遍遍回想起沈春沉说过的话，他想起那天她脸色苍白如纸，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感情，眼神空洞地问他: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温丞不是我害死的，你会怎么做？”

当初她的每一句解释，被他折磨后流下的每一滴眼泪，都变成了一把把利刃，深深扎进他的身体，现如今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再痛比得上她痛吗？

比不上。

第二天他驱车前往墓园，温竹深常来，管理员早就跟他熟识，热络的跟他打招呼。

“温先生。”管理员指指天空，“看着快下雨了，这伞拿着吧！”

温竹深接过来道谢，慢慢朝温丞的墓碑走去。

他看着墓碑良久，坐下点了根烟，才抽第一口就被自己呛到，一直咳一直咳，咳嗽到眼泪流出来，好久好久都缓不了。

寒风吹乱他额前的头发，他慢慢地说：“温丞，她说我和你一样，我以前觉得不对，你那么优秀，我们不一样。”

“如今我知道了，她说的对，我们两个都是人渣，五年前你害了她，五年后是我。”

天空开始飘起毛毛雨，这个季节雨势总是不大，但绵密寒冷，寒气钻进皮肤里是彻骨的冷。

“我该去赎罪的。”

有人轻轻叩击在值班厅的窗上，管理员站起来开窗，“温先生。”

对方递过来一把伞，“谢谢你的雨伞。”

“小事一桩！”管理员接过来，手摸到伞面，是干的，他身上却明显湿了一层。

这位先生经常来墓园看望亲人，想必是个很重情重义的人，每次来都会待很久，有一回他巡视时路过，看着温先生站在墓碑前，挺拔的背微驼，一动不动的像雕像一样。

这次也来了快半个多小时。

“温先生，以后碰到这种天气还是少来，挂念亲人也要注意安全，看着要下大雨，您开车注意安全。”管理员好心提醒道。

温竹深对他扯出一个若有似的微笑，“谢谢，只不过我以后都不会来了。”

管理员惊讶，倒没有多问，目送温竹深离开。

春沉趴在马桶上吐得死去活来，钟爱在门外轻轻敲两声，担忧地问:“春沉，你还好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看一下？”

门内传来流水的声音，水声停后门开了，春沉穿着睡衣站在那里，钟爱有种觉，面前这个人下一秒就会消失在空气里。

“你这几天都吃不下东西，又一直吐，我觉得我们要去医院看看……”钟爱心里有一个疑问，这个问题很可怕，她不敢问，她怕春沉会崩溃。

春沉眼里盛满绝望，她张着嘴巴跟钟爱坦白，一字一句道：“钟爱，我怀了温竹深的孩子。”

天边一道闪电，春沉脸上忽明忽暗，钟爱的心迅速往下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