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沉在你那里吧?”
钟爱想过温竹深可能会找过来,但没想过会这么快,而且是这种开门见山不带废话地质问。
“谁?”她不正面回答,选择装傻。
温竹深没说话,那双墨色的眼珠锁定在她脸上,那是一种审视的眼神,仿佛不会过她一点点蛛丝马迹。
“你这双眼睛跟你哥哥的一样令人讨厌。”钟爱端起咖啡喝一口,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是的,温丞的眼睛也很漂亮,她曾经一直以为他的目光中只有温柔和理性,没看出他眼底蛰伏的变态想法。
提到温丞,温竹深眼神暗了暗,“我知道沈春沉在你住处里,我不想用强硬的手段,我想见她一面。”
“呵。”钟爱冷笑一声,“你是打算不顾两家的合作,彻底和钟家闹掰是吗?虽然我没接手家里的产业,人脉却也是有的,你猜猜其他合作方会怎么看待温浴?”
钟爱可没瞎说,温裕满本身不是什么做生意的料,这些年不过是靠他老丈人打下来的地基稳固,自己没有太多真本事。
温裕满手段很脏,没少给人下黑手,这次温家没能和钟家联姻,不知道多少人在偷笑呢。
钟爱说着说着来了底气,一双美腿叠起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温竹深,哪退一万步,我愿意让你去见春沉,你以为她会想见你吗?你有资格见她吗?”
钟爱的话一瞬间击破温竹深的防线,他没有反驳,沉默良久后,他卑微着轻声道:“我知道我没资格。”
“那你还想打扰她?温竹深,你应该是知道温丞的死因和她关了,你放过她吧,你还嫌她这些年过得不够辛苦吗?”钟爱感觉喉间堵住了,眼睛也湿润起来。
她压抑片刻,红着眼睛道:“温丞就是一个衣冠禽兽,他太能装太能演,就像一匹饿狼,被他看上的猎物,都是在被咬到脖子快断气那一刻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你知道温裕满当年的手段多可怕吗?在记者面前呼吁媒体不要去打扰春沉,暗地里却花了大把的钱在网上散布谣言。”
“温裕满当着媒体的面,露出一副痛失爱子的憔悴样子,宣布用温丞的名义建立一所小学。”
钟爱记得那个采访,记得非常非常清楚,温裕满假装“不经意”告诉大家,公司情况不好,但为了给温丞积福,他愿意散尽钱财用于公益。
那一场采访播出后,南休市所有人都知道了有这样一个品牌,有这样一个经营状况不佳又热衷于公益的企业。
“当年温浴碰到强敌,本来经营状况不好,但温丞死后,温浴就活了。”
她突然笑起来,用极其讽刺的语气对温竹深道:“说起来,你现在能有今天,享受着最好的生活条件工作条件,也是因为当初你父亲陷害春沉的一系列举措。”
温竹深沉默地坐在位置上,一向笔直的背微驼,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握起。
“你知道她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吗?她潜意识觉得自己什么都不配,所有人都说是她的,一次次证明自己的清白果后,她终于也认为是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