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姝美人听见她的话更伤心了,眼泪大颗大颗往外滚。
玉容寂寞泪阑干,
梨花一枝春带雨。
姝美人哭得十分隐忍,侧过脸去,露出雪白的颈。
呜呜咽咽,看得岑清宴那叫一个蚀骨销魂。
但当她忍不住想做点什么安慰对方时,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会安慰人。
以往她伤心时,往往都是一个人躲在僻静处发呆,没有人安慰,所以她这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被哭得心烦意乱,试图威胁她:“不许哭了,再哭,本宫今晚不许你用膳。”
结果想当然。
司银仙君简直没眼看。
见怎么说都没用,岑清宴的思绪被她的哭声带回了小时候,宋怀夕刚到岑府的时候总是默默流眼泪,也不说是为什么,次数多了她就觉得烦。
每当这时候祖母都是一脸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让岑清宴也伏在自己膝头,唱着家乡的民谣。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
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
祖母怀里是安稳的味道,每当她茫然时想起来祖母,这味道总会重新萦绕在她鼻尖,使她平静下来。
宋怀夕哭起来很安静,眼前姝美人虽然尽力克制着,但还是隐约传出一阵阵抽泣声。
岑清宴迟疑了。
试探地伸出手,抚上姝美人耸动的脊背。
姝美人沉浸在情绪里,岑清宴稍一用力,便将人拥入怀中。
“好了,本宫逗你的,怎么能饿着我们姝美人呢?”她轻轻拍着对方的背,那些难以启齿的温柔安慰,此刻说出来竟然比轻松,
“看看,这里面就属你包的最好看了……哎呀,再哭的话,明天眼睛要肿起来了。”
姝美人被她抱住的时候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而后随着对方轻拍的动作,她慢慢平静下来,开始贪恋这种……肢体相贴的温暖。
抬起头,她看见岑贤妃担忧的脸,伸出手温柔地替她擦去脸颊处的泪痕。
泪光朦胧中,岑贤妃小心翼翼的动作触碰到她,脸上痒痒的,姝美人的心跳停了一拍。
她看见岑贤妃的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圣光,非常非常淡。
“娘娘……”
姝美人喃喃低语,忽然醒过神来,吓得立马跳开一步距离:“臣妾失态了!”
她双颊绯红,脸上一阵阵发烫,手脚不知道该如何安放。
该死……怎么偏偏今日把自己裹成了粽子,脸上烫得要出汗了。
岑清宴看出了她的窘迫,善解人意道:“好了,令窈快带着姝美人去后殿里更衣梳洗一番。”
兰时亦步亦趋跟着自家主子去了。
岑清宴看着主仆二人慌乱的背影,心情愉悦。
一回头对上江婕妤,她猝然一惊——
对方将案板剁得震天响,手起刀落只能看得见残影。
身边的杭宝林、莘宝林、景婕妤都一脸钦慕地围着她,她似乎很享受这种目光,将两把菜刀耍得虎虎生风,舞出了长枪的气势。
岑清宴不由自主被她吸引住,看了一阵。
江婕妤的父亲和哥哥不愧都是抗柘猛将,真是虎父犬女啊。
江婕妤剁好了一大盆肉馅,一旁守着的宫人自觉上前想接过,被她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