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病人房间,胡景林便吩咐:“掌柜的请出去吧,我和小女这就要开始治疗了。”
吕掌柜带着媳妇、儿媳退了出去。
胡景林揭开盖着的布,对小吕掌柜说:“治疗动刀会疼,我这里有一颗麻沸丸,你先用酒服下,可以缓解疼痛。”
胡青黛从药箱里拿出一颗麻沸丸,又从旁边桌上端来一杯酒,递给胡景林,胡景林伺候小吕掌柜服下。
不一会儿药物起作用了,小吕掌柜沉沉睡去。
胡景林拿出小刀沾上白酒放到灯上烧,待刀温降下来,利落的沿着结界把恶疮挖出来。
胡青黛在一旁负责消毒,递工具。
一切很顺利。
开门出来,吕家人围过来。
胡景林微笑着说:“治疗很成功,放心吧!现在病人睡着了,醒来要给他服下汤药。”
吕家人人笑逐颜开,胡青黛拿出一包药,吕家儿媳接过,去煎药。
父女二人等小吕掌柜醒来,喝了汤药,交代完注意事项,才离开。
三天换一次药。
半个月后,小吕掌柜恢复如常,只在后背上留下一个酒杯大小的疤。
这一日,吕家父子带着房契来到金来客栈请胡家搬到隔壁小院去住。
胡景林道:“医者治病救人,收取一定的诊金是应该的。但小院太贵重了不能收,请允许我们按市价购买。”
吕掌柜道:“当初有人介绍我们去请太医,要的中间费比这小院不知贵了多少。多亏先生相助,我儿才得以活命,小小院落和门脸铺子是先生应得的。”
吕掌柜坚持要送,胡景林坚持要买,两方相持不下。
金掌柜出来打圆场:“我说二位各让一步,半卖半送怎么样?”
吕、胡二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好依了客栈掌柜之言,三百两银子将院子和门脸卖给胡家。
胡家蜗居客栈两个多月,终于有家了!还是位于西城的家!
杨氏很满意。
院子里干净整洁,一应使用器具,寝具、都被褥吕掌柜一家提前安排好了,都是簇新的。
胡景林只能作揖道谢:“吕兄又破费了!”
外面是门脸房,里面是一个小小的一进院落,正房三间。
一株三人合抱的巨大梨树生长在园中,梨树上结着黄澄澄、纺锤状的梨子。
吕掌柜的两岁孙子小元望着梨树直流口水,“娘亲,吃梨梨!”
院中一口老井,西墙一带各种花卉开得热闹,蝶舞蜂飞,时光静好。
胡家人很喜欢这座小院。
小吕掌柜感激胡景林父女的救命之恩,称胡景林为叔父,把胡青黛当亲妹子对待。
胡青黛也把吕杰认作大哥,两家成为通家之好。
胡景林在门口铺子挂了个“胡家医馆”的招牌。
他治好吕杰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半条街都知道吕家绸缎铺旁边来了个医术好的医师。
开张之日,前来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胡家人忙个不停,吕掌柜帮着招了个伙计,又过了半个月,医馆运转顺利,胡青黛和杨氏才闲下来。
这一日前头看病的人少,不到晌午胡景林便背着手回了后院。
胡景林在园中开了一畦菜地,种了些小菜,杨氏正在给小菜苗浇水。
胡景林坐在厅中喝了几口茶,左右一望,不见宝贝女儿。
“青黛呢?又去隔壁逗小侄儿玩耍了?”
“这会子小元睡了,她回来绣了几下绣品,累了,在上面呢!”
杨氏朝老梨树一抬下巴。
胡景林往梨树上望去。
梨树枝叶浓密,亭亭如盖。女儿斜依在两丈高一个大树杈上,像是睡着了。
他吓得心脏砰砰直跳,想叫又不敢叫,就怕她掉下来。
低声埋怨妻子道:“你怎么不拦着她呀?”
杨氏挺委屈:“拦不住啊,一天爬十回,树都爬光溜了。”
胡景林急得围着树绕圈子,嘴里念叨着:“要是掉下来可怎么好?”
胡青黛打了个盹醒来,在树上看见她爹爹急得团团转,“嘻嘻”笑了几声,顺着树干滑下来,冲她爹做了个鬼脸道:“爹爹放心吧,不会掉下来的。”
看到女儿脚踩大地,胡景林一颗心放回肚里,板着脸道:“哼!哪天摔成个大花脸就该哭了!”
胡青黛吐了吐舌头:“才不会呢,我在山里爬的树多了,这是小意思。”
杨氏笑道:“是啊,摔也摔习惯了!相公你忘了?咱家养的是只小猴儿!”
胡青黛挠挠头道:“说来奇怪,最近我又开始做梦,梦见爬到树上,往下望的时候总感觉自己正在往下掉,天旋地转的,可是我明明在树上坐得稳稳的。”
杨氏道:“这叫预兆梦。梦是警示你的,再爬真的会掉下来,以后可不许爬了。”
胡景林道:“你过来,我给你把把脉。别是上回的脑中血块吸收的差不多了,怎么样?能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吗?”
胡青黛摇摇头,“还是想不起来,不过我觉得现在很好啊,想不起来也没什么遗憾的。”
夜里,杨氏跟胡景林商议:“这几日前头清净,咱们去见见孩子她大姨。上回她大姨说起有一个去书院伴读的名额,咱们去问问还在不在。”
“行,家里院子小,孩子近来又总不爱出门,憋屈得慌,怨不得她整天爬树,就是想高高的透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