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头垢面,仓皇憔悴。面颊内凹,脸上一丝血色,惨白的唇色,蜡黄的一张脸,乱发夹着稻草凌乱的垂在肩头上。
他掬水就要洗漱一番。
突发奇想:就这样去青丘城里,就算楚云飞亲至,肯定也认不出我来了吧。
干脆不梳洗了,顺手抓了把泥将脸涂得更脏,还在地上滚了几滚,把百衲衣弄上泥浆。
又从从令狐端家后院鸡窝边,捡了只破碗,拄了根破棍,跟在令狐端后面摇摇摆摆的进城讨饭来。
城门口搜查的人捏着鼻子,远远闪开。
轩辕子仪心中暗笑,告别了令狐端。
揣着馒头,来到都督府大门外一条僻静小巷里,等待四哥轩辕子冯出门。
都督府门口守卫,一个个狼视鹰顾,一看就非善类。
轩辕子仪一连守好些天,碰到好几回楚云飞出门,就是碰不见自己四哥。
轩辕子冯那个胆小鬼,听说弟弟被山匪劫走凶多吉少,越发不敢出门了。
轩辕子仪的馒头吃光了,拉不下脸去乞讨,眼看轩辕子冯再不出门,他就要饿死在巷子里。
饿了两天。
“四哥,好歹溜达到大门口透透气啊!”
轩辕子仪正在祈祷。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而来,领头的是关超。
轩辕子仪奔跑着冲出巷子,对着关超大喊:“关中郎,关中郎,是我!”
那九尾狐几乎吸干了他的血,还没养回来。身体本就虚弱,又长途跋涉,加上饿了几天肚子了。
他以为的大喊,其实就跟低声呻吟差不多,就他自己听得见。他以为的奔跑,也只不过比蜗牛快一点。
关超的马早过去了,跟在后面的羽林郎,见从小巷里慢吞吞挪出一个臭气熏天的叫花子,纷纷哄笑着闪躲。
首当其冲的那一位飞起一脚踢了过去,轩辕子仪用尽力气提棍挡了一下。
那位羽林郎赞叹道:“哟呵,还是个练家子!”
拔剑出鞘,正要一剑挥下,那边关超听见喧闹,问:“何事?”
羽林郎答:“遇到一个会功夫的叫花子。”
关超严厉道:“既是叫花子,给点碎银子打发了就是,何故嬉闹?”
那位羽林郎乖乖摸出一块碎银子仍在地上,“臭叫花子,你今天走运了,快滚吧,别挡爷的道。真是晦气!”
轩辕子仪眼睁睁的瞧着马队从身边掠过。
急了,挣扎着爬起来,使出浑身力气,一棍子打在最后那匹马的后腿上,声嘶力竭的喊:“关超,还不给本宫滚过来。”
那马吃痛长嘶一声。
马上的羽林郎是个细心的人,他听见叫花子嘀咕着什么,隐隐听见“关超!”两个字,就知道眼前的叫花子必定不凡。
再细看叫花子的眼睛,心里升起一个奇异的念头:莫非他是五皇子?
那年精英大赛,他还是羽林学院的学生,五皇子在台上喊我是猪的情景,他还记忆深刻。
这位羽林郎略微思索,什么也没说就跟着队伍进了都督府。
轩辕子仪绝望至极。
如今之计,只得等慢慢恢复体力,自己回家了。
还是先回令狐端家再说。
他捡起地上的那块碎银,拖着虚晃的身子,打算先去买个馒头充饥。
就在这时,几个地痞拦住了去路。
“你们要干什么?”
轩辕子仪怒问,声音虚弱得不成样子。
地痞善解人意的说:“你说什么?不必惊慌,你这样活着也是痛苦,我们是来帮你解脱痛苦的。”
两个地痞一拥而上,治住轩辕子仪,用布巾塞了他的嘴,把他的头往墙上撞去。
轩辕子仪睁大眼睛,墙越来越近。
他又产生了幻觉,仿佛胡青黛又穿着令狐皇后的冠服在墙上对着他微笑。
“鼠辈,放开他!”
关超一剑劈来,一个地痞头颅滚落。
另外几个地痞见状要跑,被后面跟来的楚云飞一刀一个,切西瓜一般砍翻,失去了生命。
关超扶起轩辕子仪,扒开他脸颊上的乱发,“微臣关超救驾来迟,五殿下受苦了。”
轩辕子仪心中大安,这回死不了了。
他冲关超咧了咧嘴角,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