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空一人,太子坐到书案前,随手翻开一页书。
忽然两滴清泪晕染了字迹。
太子震惊了。
他轩辕子忽踏遍尸山血海不曾动容,居然为个女子流下了眼泪。
关键这女子还是别人的。
他懊恼地把书案上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稀里哗啦一阵响。
李总管探头朝里望,太子瞪着猩红的眼吼道:“滚!”
李总管一缩脖子,猫着腰迅速地远离,站到了台阶之下。
太子打开墙角一个柜子,找出一瓶珍藏多年的清酒,自饮自酌起来。
喃喃自语:“元济,终究是你赢了!凡我所爱,都将成痛!凡我所爱,都将成痛!哈哈哈!”
胡青黛理好衣衫,踌躇良久没胆子出去。太子就在外面,听其动静正是不好惹的时候。
外面传来酒香阵阵,万一他醉了,我在这里岂不是更不安全?
想到这里,便深吸一口气,状着胆子拉开了房门。
太子已经半醉,闻声转过头来。
胡青黛心头一紧,按住了衣领。
太子只是神色复杂的朝她招招手,“你过来,我给你说个故事。”
胡青黛一步一步的挪过去,怯怯的靠近书案。
“去搬把椅子过来,陪我喝一杯。”
胡青黛不敢拒绝,拖了个把椅子坐到对面。
太子起身拿来一个杯子放在胡青黛的面前,倒满酒。
“喝了它!”
这种狐地产的清酒入口甜腻香醇,后劲却大。这种酒在令狐很常见,很普通。
太子怎么会有这种老百姓喝的酒?
胡青黛默默接过杯子喝了,入口纯正,是熟悉的味道。
这种酒胡景林喜欢喝,她从小跟着喝,酒量极好。
太子笑了,笑容有些哀伤。
他一向心智刚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谈笑间白骨如山,江河如血,原以为自己心硬如铁。
可是胡青黛的恐惧,打碎了他坚硬的心门。
今晚诉说的欲望强烈,那段谁也不知道的往事,就想说给面前这个女子听。
“你知道这瓶酒是谁送我的吗?”
胡青黛摇摇头。
“是元济!我最好的朋友,这是他亲自酿的酒,十年了。”
胡青黛想这不是令狐最常见的酒吗?又端起酒杯细细品了品,要比爹爹常买的好喝一点点。
黄昏宜秋宫,罗良娣问李总管:“太子殿下真的不过来了吗?”
李总管笑道:“太子殿下喝了酒,醉了,在书房睡了。”
罗良娣环顾左右:“怎么还不给李公公看座,上茶呀?”
一个侍女忙搬来一个绣凳请李总管坐了,另一个侍女端上一碗茶。
“谢良娣赐茶。”
又一个侍女递上一个沉沉的荷包,李总管接过,往里一瞧,都是金瓜子。
“想是良娣有事要托奴才去办?”
罗良娣笑道:“公公是我们殿下跟前的红人,哪里敢劳动公公?只是向蒙照护,略表寸心不成敬意。”
罗良娣挥退了左右。
李总管会意收好荷包。
“良娣想是有什么想问的?”
“听闻殿下从宫里回来生了大气,是为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公主殿下为五殿下的事在书房吵嚷,被殿下训斥了。”
罗良娣笑道:“公公,你我都是常年跟在殿下身边的人,他的个性你我深知,殿下是为这点小事生气的人吗?只怕是公主殿下把书房拆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吧?!”
李总管笑得意味深长:“良娣自然是最了解殿下的人。”
“公公也甭瞒我,下面都传开了,驸马摔了胡掌令,殿下见了震怒。”
李总管笑道:“良娣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问奴才?”
罗良媛道:“后面的就不知道了。胡掌令晕过去后,殿下把她抱进屋里,他们有没有?”
李总管笑得高深莫测:“一会儿殿下就出来了,摔了书还喝得酩酊大醉。”
罗良娣笑了,“多谢公公解惑。”
“良娣聪慧,奴才什么也没说。”
罗良媛又问:“现在书房谁在伺候?”
“琵琶和小禄子的晚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