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破门和昨天梦中的一样，就连门把手上的划痕，门板上的粉笔印子都别二致。
李竹推开门把一堆小孩儿轰下去，走向那个不高的围栏。
站在这里向下看，丝毫不费力就能感受到昨夜的氛围，李竹闭上眼睛，仿佛还能看到楼下盯着自己的人们，还有壮实柔软的大姐。
不对，不对。
李竹下楼，加快脚步，几乎是连跑带蹦的下了楼梯。
一路小跑，他在路口停下了脚步。
孙大爷已经重新坐在了自己的“工位”上，一边瞧着旁边的人下象棋，一边灵活的转动着手中的机器。
一个穿着长裙，披着棕色大衣的女孩儿，坐在对面的马扎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下午好，去喝一杯奶茶吗？”许馨站起身来，往前走出半步又懊恼地退回去，“忘了我的钥匙，麻烦你等我两分钟。”
孙大爷“哎呦”一声：“你俩认识啊？这你朋友？”
李竹没多做解释：“怎么，是我朋友能打折？”
孙大爷气笑了：“我就赚这么几块钱你还好意思让我打折，腿打折要不要？”
李竹后退一步：“赶紧吧您，我等着喝奶茶呢。”
这个时间，年轻的孩子们大概都在学校里，奶茶店里就显得有些冷清。
李竹拿着两杯奶茶走向角落里的小沙发。
奶茶是许馨请的，他发誓自己是想要付钱的，但是许馨说她可以报销，坚持要付。
当然，这点蝇头小利是不可能打动李竹冰冷的心的，他可是跳过楼的男人！
他倒要听听，这个许馨能说出什么样的理由来！
半分钟后，李竹看着桌子上的证件，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吃人嘴短，奶茶已经喝了一半，现在起身跑路是万万不能的。
只是，这些人能从深城追到自己来？
李竹打开许馨的证件，看见了上面明晃晃的“京城”两个大字。
“昨晚是你干得？为什么？”
许馨抱歉地笑了笑：“吓到你了吗？真是不好意思。”
李竹使劲吸了一口许馨给买的奶茶里的珍珠，没办法恶语相向。
“我其实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我知道你和深城那边的人有过接触，那多少应该了解一点我们的工作性质，所以我想问一问，你对我们十三处感兴趣吗？”
如果放在平时，在自己是业游民的时候有份送上门来的工作，只要条件别太过苛刻，李竹必定不会拒绝。
可现在……
李竹面色浮动，红红绿绿，好像成了那个变脸王。
“你昨晚吓唬我就是因为这个？”
许馨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是，你可以把它当成一次考核，如果你没有清晰的发现自己在梦里并找到解决的办法，今天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李竹：“你们的工作流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
李竹耐心解释：“考核这个阶段呢，一般出现在员工和用人单位达成共识之后，而不是先对大街上的陌生人来一波考核，然后突然出现‘你表现得不，我宣布你被录取了’，这样不奇怪吗朋友？”
许馨没遇到过这种质疑，一般人如果了解了他们的工作性质，都会表示自己能够理解，当初自己被队长招进队里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所以听见李竹这番论述，她论怎么解释，都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干巴巴的。
好在李竹没打算为难她。
“算了，现在是什么意思？考核通过了，你们要让我成为你们十三处的一份子？”
许馨觉得有点尴尬，但还是认真解释道：“不是，还有几门考试，你得合格了才行。”
李竹：“什么考试？”
“就是一些思政考试，很简单的。”
李竹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脑门，双眼有些神地看向许馨：“这可不是我不愿意加入你们了，考试就要背书，你知道我从小到大经历的考试都是什么成绩吗？”
许馨点点头：“大概知道，各科平均分是十七分。”
李竹：“你们的考试要多少分及格？六十？”
许馨抿了抿嘴唇：“九十。”
李竹起身便走：“我看咱们还是有缘再见吧。”
许馨赶紧起身拉住他：“有得商量，有得商量。”
李竹抬眼：“什么商量，二十分能算及格吗？”
许馨摇头：“这倒是不能，但我们可以商量一些别的。”
“什么？”
许馨正了正神色，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自信。
“我隶属十三处京城分处，入职开始缴纳七险三金，月薪七万起，月休八天，年假婚假产假齐全，过节有福利，过年有奖金，工作餐下午茶，还有单人间宿舍提供，独立卫浴——欸？”
李竹的声音从一旁的沙发上传来：“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入职呢？”
许馨：“……如果你能通过考试的话。”
李竹头一回因为自己拙劣的学习能力感到绝望。
“不过还有一个折中的办法，如果你能接受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什么办法？”
许馨坐直身体：“十三处三年前开始招收临时工，临时工所有的考试任务及格分都比正式工低了十分，也就是说，你只要各科能考到八十分，就能通过。”
李竹心里跟着分数放松了十分之一，但他知道，许馨的话还没有说完。
果不其然，她话音一转，继续说道：“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国家的临时工在待遇方面是很难和正式工相比的，十三处的临时工目前是六险二金，薪资税后五万左右，当然，这只是一个大概数字，毕竟要和出勤率挂钩，该有的节日福利还是有的，食堂可以吃饭，住宿就需要自己解决了。”
“那临时工的假期？”李竹问道。
这是许馨唯一没提到的。
“临时工可以说没有假期，但时间非常自由，如果不是十三处的任务通知，可以不用到到处里来，但是最好不要离开京城，毕竟我们也不能保证任务通知什么时候会出现，如果一定要暂时离开得话，记得报备。”
李竹表示理解，当初自家隔壁住得那位猥琐帽子叔叔就经常半夜出动，走得着急忙慌。
这样听来，这临时工不像是个正式岗位，倒更像个兼职。
现在，这份工作非常合他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