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跟着池南在整个池家转了一大圈。
上到天台下到地下室，全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
或许是遗漏了什么？
李竹蹙着眉，站在池新年的卧室门口。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几天，你家里有没有多出来什么东西？”
“多出来？”
李竹：“嗯，就是之前你家里没有的东西，什么都可以说一说。”
池南想了想，把管家喊来了。
管家是个在这儿干了没几年的小伙子，高薪聘请的专业私人管家，要说他最合池南心意的地方，就是他那与伦比的好记性。
所以这个问题，算是问着了。
“多出来的东西？有啊，小仓库里有个小少爷的人偶，撤展的时候搬回来的，说是他的人偶之家里没有地方了，就先放在了仓库里。”
人偶？李竹和池南对视一眼。
“小仓库在哪儿？”
“楼梯下面。”
这地方他们之前看过一次，什么都没有发现。
管家打开了仓库的门。
“哎？怎么没有了？昨天晚上还在这儿放着呢，我去问问王妈。”
主人家的东西，可不能随便碰了。
不多时，管家脚步匆匆地回来，脸色非常难看。
“除了把人偶放进去的时候，就没人再看见过了，我刚才去查了监控，这……”
池南皱眉：“怎么了，快说。”
管家擦了擦自己额角的冷汗：“监控里显示，是那个人偶自己离开仓库的。”
李竹和池南双倍震惊。
池南：“自己离开是什么意思？这玩意儿自己长腿了？”
李竹纠正道：“人家本来就有腿。”
管家把监控画面横在两人面前，是斜对着仓库门的视角。
只见那扇门被从里打开，一个穿着精致裙装和长靴的高挑身影从里头走了出来。
这道身影如同人偶展览上的每一道，妆容精致。
它戴着遮盖住下半张脸的精致面具，向前迈步的动作不太协调，能看出艰难扭动的关节，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摔倒在地上。
从仓库里出来，还没忘记关上仓库的门，它的动静很小，能够捕捉声音的监控只能录到机极其细微的摩擦声。
这个自己展开了行动的精致人偶，趁着人注意，艰难地爬上了楼梯。
管家滑动手机，监控视角就转移到了楼上。
楼梯上的人偶几乎是半走半爬地到了二层。
从正面看过去，那张毫生机的脸表情僵硬的一点一点出现，然后一步一挪地走向了走廊尽头。
“那边是什么地方？”李竹问道。
池南：“小年的房间。”
今天出门去参加酒会之前，他还跟小年说上楼去休息一会儿，沙发哪里有自家的床舒服。
天杀的自己，幸亏小年懒得挪窝，没听自己的话。
李竹：“上去看看。”
池南示意管家带几个安保上来，自己跟在李竹后头上了楼。
以往池南还没什么感觉。
父母平时不爱到二楼来，大哥池北爱安静，住在三楼，二楼就只住了他和池新年。
两个人又有一个共同的毛病，那就是不爱开灯，就连大白天，也喜欢拉着窗帘。
所以二楼靠里的灯随着年月已经变得昏暗，管家问过几次要不要换，池南都觉得没有必要。
现在才感觉，这有些昏暗的灯把本就让人心惊胆战的氛围加剧了。
池南脑子里忽然放起恐怖片来，譬如玛丽肖。
他深吸一口气，紧紧跟在李竹后头。
李竹站在门口，伸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伟大的上帝圣母玛利亚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请你们保佑我和我身后这位平安，我身后这位愿意在下一个中元节给你们献上鲜美的猕猴桃以表感激，让我一刀划破苍穹吧，阿门！”
池南：“……”
还是头一回听见这么多元化的祷告词……
李竹推开门，里面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声音。
屋内的窗帘如同往常一般拉着，外面的光几乎透不进来，这让李竹身后的池南更加懊恼了。
李竹伸手摸索了一下，“啪嗒”一声按下了开关。
然后被吓得心脏险些停跳。
池南半低着头，有些不自然地问道：“怎么了？”
李竹：“看看。”
池南缓缓抬起头，看见就在走廊的灯照不见的近处，一个漂亮的人偶正张扬着双臂，漂亮的蓝色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和李竹。
池南也被吓了一跳，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小声说道：“它怎么不眨眼啊？”
李竹：“……眨眼不就更恐怖了吗？”
池南点点头，几乎和李竹一样高的二十多岁男人这会儿有点丧失形象。
场面僵持了一会儿，李竹试探着往前走了半步。
人偶依旧是那个姿势，没有反应。
李竹又往前走了半步，没有反应，
哎？李竹歪着脑袋看它，过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怎么不动了？”
池南：大哥，你觉得它能回答你吗？
李竹想了想，转身拉着池南离开，蹲在了房间门口。
池南：“这是要干什么？”
李竹：“嘘——”
等了大约五分钟，李竹站起身来，猛地推开门。
池南跟着探头进去，看见刚才站在那里的人偶已经消失不见了。
短刀被卸了刀鞘，从腰间抽出来紧握在了手中。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我先进去。”
李竹说着，先仰头看了一眼头顶。
没办法，他怕这小人偶在头顶上看着自己找它。
池新年的卧室算不上大，大的是里面的套间。
这个套间里放满了模特和工具，池新年一直都把它当作自己的小型工作室来用，做简单的衣物，偶尔承接一些朋友们人偶的假毛和妆造，当然，也是收费的。
李竹一走进套间，就看见了背对着自己，将整个身躯埋进了角落布料堆里的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