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这才笑了,用手把不小心塞进围巾里的葡萄头发拨了出来,又抱着自己的牛仔外套下了车,随后小跑到了驾驶座的车窗旁,敲了两下。
裘生好脾气地落下车窗,向阳这才注意到他有了些黑眼圈。
大概是很晚了他也累了。向阳如是想到。
裘生睨她一眼,向阳笑,语气慢腾腾的:“那你明天早上,记得来接我。”
他低低“嗯”了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柔:“把你微信给我,我给你转些钱,你明天去商场里自己逛逛。”
“你要给我钱呀?”向阳扑闪着长长睫毛,“我可不要,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一点点钱的。”
他浅浅勾唇笑了笑。
就因为裘生“别害怕”这三个字,向阳已经把他归类到可以亲近的那类人中,她笑的媚眼如丝:“我想要点,别的东西,你给不给?”
裘生不为所动地收回视线,淡淡道:“看我给不给的起吧。走了。”
向阳看着裘生的车离开才小跑着跑上了楼。
*
夜色已凉,皎月高挂天空。
向阳已经洗过了澡,撩起柔软棉质睡衣的长袖,细白的胳膊上痕迹满满,有深有浅,有长好了的已经有血痂了的,有崭新的只有一道划痕的。
正如她傍晚说的那样,她面对这新的一切特别不安,大大的房间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她内心溢满了孤独感。
她情绪来的极快,紧抿的唇瓣颤抖着,眼睛发胀鼻子一酸,眼圈就红了。
她下了床四处转悠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尖锐物品。
阿姨送来的果盘内水果是切好的,没有水果刀。
但只有见到了血和来自身体上的痛感才能让她冷静。
她看向裘生给她的那瓶气泡水。这是玻璃做的瓶子。
她大口喘息着,颤抖着手拿起它,瓶子横躺在她手心上,随后她把双手伸出去,手心缓缓往外滑,紧接着——
瓶子应声掉落。
哗啦——
是重重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
第二天一早,裘新平看见负责打扫的阿姨从向阳屋内出来,手里的簸箕有玻璃碎片。
他视线放在碎片上,若有所思,片刻,状似意地问:“怎么了?”
向阳跟在阿姨后面,依旧穿着昨天那件白色内搭,右手虚虚地环住左手的手腕,一副知道了的不好意思的愧疚模样。
她老老实实地回答:“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对不起。”
裘新平视线下移,集中在了向阳被袖子遮住了的手腕上。他没有责骂或是怪罪,而是微笑着摸了摸向阳的葡萄脑袋,意味不明:
“没关系,小毛病罢了。碎碎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