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泰安殿。
沈玠进了皇宫,那身恣意的性子褪去,只余得一身稳重。
走进泰安殿,恭敬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嗯,起来吧。”
高位之上端坐一雍容华贵女子,正是薛太后。
沈玠应声,“是。”
微微抬眸间,女子容颜纵使上了年纪也是绝色,褪去少年时期记忆中的温柔,那举手抬足间只剩下威严雍贵。
只一眼,便又收回目光,恭敬问话,“母后寻儿臣来,是为何事?”
清冷的嗓音透着尊敬,却也更显疏离。
薛太后淡声道:“明日你便留在宫中。”
“为何?”沈玠猛然抬头,“明日可是燕临冠礼,儿臣……”
薛太后只一抬眸,冷然的目光便打断他的话,“明日你便不用去了,就在宫中陪哀家。”
沈玠薄唇紧抿,搁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儿臣不解,燕临与儿臣不仅是同窗之谊,明日是他那般重要的日子。更何况,勇毅侯府如何都值得皇室给这分薄面。”
话落,寂静。
薛太后眼含凛冽冷意,眉宇微蹙,不悦道:“沈玠,连哀家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沈玠眉宇紧拧,只询问:“儿臣不明白,母后为何这般阻止儿臣?”
沈玠在薛太后面前向来是听话懂事的,从来没有反驳过薛太后的话。如今,却是当场忤逆她。
薛太后厉声道:“他勇毅侯府胆敢与逆党勾结,明日抄家的旨意便会送去,你如何能去!”
逆党勾结?抄家!
如此字眼落在勇毅侯府上是断然不可能,沈玠便是下意识反驳:“母后,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勇毅侯为朝廷尽职尽责,不可能会同逆党勾结!”
薛太后冷声道:“物证俱全,圣旨以下!你以为这是能平白故冤枉的吗?”
“母后!”
“够了!”薛太后厉色打断,“燕家灭族已成定局,你明日只需待在宫中,哪也不许去!”
已成定局……
如此言语落在沈玠耳中,只犹如晴天霹雳。
他脚步微微踉跄下屈身而跪,神色戚哀,再三请求,“母后!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燕家不可能会同逆党勾结的!母后!”
薛太后阖上眸子,只冷声下令,“来人,将临孜王殿下带下去,好生看护,切莫让他做出荒唐之事。”
“是!”
“母后——”
——
入夜,姜家的马车才终于停在勇毅侯府。
连溪刚下车,一阵寒风便拂面。
她微微抬首,落入一双温柔眼眸。
“哥哥,你不会一直在这里等我吧?”
燕临垂眸,微凉的手只隔着锦衣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皱眉关切,“怎的这般晚才回来?”
连溪另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触感冰凉。
她柳眉微蹙,“如此寒风刺骨,你竟也傻傻的站在这里等。也不知拿个暖手炉,万一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言语责怪,却也只是更为关心。
燕临只轻笑,“不过站了一会,不碍事。”
“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心疼的可是我。”连溪嗔他一眼,忙拉着人便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