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道外面应该就是吾眉山附近，外面有山有水，我还看见了天。”他眉头一紧，声音低沉道：“这条水道可能有两里，你出不去。”他的笑容转苦为甜：“就算出不去，我也很开心，能和你一直困在这里我很幸福。”

莫月看了眼鱼漂，抱着双臂，摆出一副被低估了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我出不去？我们一起出去！”

水潭鱼儿普遍手臂长短，鱼鳔的容量和椰子差不多大小。她开始把吃剩的鱼鳔一一攒起来，装满空气，系上头发封住气体，在水中换气的时候吸上一口，只要鱼鳔储量充足，何止两里五十里都可以游出去。

这下白泽见识到什么叫聪明用在正道上。

进入幽邃的水道触不到水的流向，莫月用发光的石头照明，两里左右的水道壁上雕刻着人的图案。一个人有条蜥蜴似的尾巴坐着打禅，往前游，人的尾巴突然没了，再往前，人形渐消瘦，渐渐人身往后仰，再往前，人身化作一副骸骨，骸骨逐渐腐烂，临近出口，骸骨也消失了只剩下一块小小木块似的东西，她凑近岩壁仔细观察这个图案，外形和玉璜极为相似，但只有一片。

低山流水，蓝天翠林。

他们在小溪边坐下，白泽把背上的矩阵取下来，倒干里面的水，将布拿到阳光下晒干。小溪里的鱼儿个头不大，外形扁平鳞似珍珠鱼，鱼儿们欢快地围着水草跳舞。放眼望去，树林连着树林，树林偶尔晃动枝干舒展筋骨。

莫月先是眼前一亮，神色又逐步复杂。

白泽看了眼，问：“怎么了？忘东西在水潭里了？我去取。”他刚起身，莫月急抓住他的手。

“不是，我们并没有走出来。”

白泽不解：“怎么会？你看这里的树，这里的水，水都是正常的颜色。”

莫月站起来，望向远处的树林：“白泽，你看，树在动，有风，可我的头发呢？你感觉到有风吗？”白泽手伸到空中，摇头。她走到小溪边：“我刚刚在水道里就觉得不对劲，水潭的水源于这条小溪，水的颜色却不一样，就算潭水的颜色是光的散射效果。但是，溪水进入水道后，水道里是没有流向的，不管水潭有没有底，水都应该有方向，还有这里的鱼和水潭里的明显不是同一种类。”她站起来深深吸几口气，“空气，空气里没有味道，没有树的味道，没有泥土的味道，什么味道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莫月从地上揪起一片小草扔进水里，小草随水漂流。“最可怕的就是这个！我们都知道，水往低处走，你看，这个水是往高处流的，水潭并不发源于它，而且水潭可能就是一块死水。”

莫月打了一个寒噤，往后退差点没站稳，白泽急接住她。白泽不由自主地笑了，莫月困惑地看着他：“你还笑得出来？”

白泽横抱起她，把她放到腿上坐着。“你怕什么？不就是不同寻常的自然异像？”

莫月眉心紧促，盯着她，渴求共鸣道：“你不怕吗？这里就是很不对劲阿。”

白泽又笑了，体贴地安抚这只受惊的小鸟。“你看，你坠过悬崖，巨蟒也见过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你都碰上了，有什么害怕的？大不了，一起死嘛，别说我们不一定会死，就算死了，最后我们还在一起。”

莫月眉头更扭曲了：“如果是我自己，我一定不怕死。可是，有你在，有你让我觉得我是真正的活着，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是热的，甜的。我很贪心，我不想失去这种感觉，不想失去这种味道。”她的语气中藏着丝丝埋怨，双手激动地锤了他两下：“这种感觉就是毒药，让人上瘾的毒药，尝过后就离不开，会舍不得这种你存在的感觉，想想有天我死了，我不能看见你，不能摸到你，听不见你的声音，我就是很害怕，很空洞，很恐惧······”

白泽一把揽过她的头，强烈地激吻她，霸道地同她争夺空气，吻得她快要窒息，双臂勒紧她，牢牢锁住她生怕她跑了。

莫月的脑子一片空白，盯住他发愣。

“就算出不去，这里山清水秀，就当隐居了，不好吗？我们可以在这里，安家落户，再生一群孩子做个隐士高人，不好么？你不是爱我吗？我对你仅有的要求，我们试试，能走出去就走，走不出去在这里生活也行。”

莫月的视线不自觉落在他的脸上，他的强大与成熟直教人望尘莫及。

他也直溜溜地凝视她，嘴角似笑非笑，挑着眉道：“怎么？还想被我亲？”

莫月的五官扭作一团，刚刚自己明明没同意好吗？

瞅瞅她的表情，白泽就捏着她的脸颊道：“不准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