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排球训练一如往常，训练结束，封季萌和其他队员一起，互相推攘着往外走。其他人走大门的方向，张家瑞和他走学校后门。

他想杨繁应该不喜欢在学校跟他表现得亲密，出了后门，张家瑞就在洪中西门站等车，他就跑上一段，转过两个路口，在杨繁的必经之路上等他。和他走上一段路，有时候会说两句话，有时候又不说，主要看杨繁有没有聊天的心情。最后在洗车店分手，杨繁过马路进小巷，他打车回家。

今天他和张家瑞走到校门，刚想拔腿跑，杨繁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封季萌。”

“杨…”他卡了一下，在“杨繁”“杨哥”和“杨老师”三个称呼中挑了一个最正式的，“…老师。”

“跑什么，一起走。”

封季萌有点诧异。

张家瑞在两人脸上打量：“杨哥，你要给我萌哥开小灶啊，有什么绝招也给我传授传授呗。”

“对啊，给你们萌哥大补两百个俯卧撑，你也一块儿来呗。”

张家瑞咽了口唾沫：“算了，不打扰您二位。”这时车来了，张家瑞忙不迭挤了上去，一副生怕慢了被抓住开小灶的样子。

封季萌看他那滑稽的样子无声笑着，跟在杨繁身后。

他以为杨繁有什么事，但对方一直没说话，沉默着往前走。封季萌也不问，擅自以为杨繁和他一样，只是想和对方多呆一会儿。

到他平常等杨繁的地点，草丛里已经有个小东西提前等着他们了，白底三花，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看到封季萌轻快地往前一蹦，但看到旁边的杨繁，又立马缩回去了。

封季萌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罐头，熟练地撕开，往草丛深处一放，顺手摸出来了昨天空罐子。小花猫却没有立马埋下头去吃东西，而是蹲在阴影里，一直看封季萌，似乎在疑惑他今天为什么没有撸自己，这么想着又站起来弓着背往旁边的矮丛里蹭了蹭。封季萌回头看了两眼，心想今天有事，明天再撸你。

等他丢掉空罐头罐，杨繁已经和他拉开了点距离，封季萌跑了两步跟上。

“喜欢小动物？”

杨繁注意到了，封季萌有点不好意思，低头蹭了蹭鼻子：“嗯。”

“小动物毛茸茸的。”

“不捡回家？”

封季萌摇了摇头：“不。”

第一次差点撸到小花猫却被杨繁吓跑后，他就准备了罐头，后来几次都没有碰到，还以为小猫不会来了，后来又碰到了。这次有了罐头的加持，遇到小猫的几率大了很多，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除了周末，到点小花猫都会在这儿等他，但直到最近才真的摸到它。

他也动过把小猫带回去的心思，但一想到万一他妈妈趁他不在把猫扔了，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反而保持这种“罐头之交”更好一些。

走到洗车店了，往常分手的地点，杨繁却说：“过来，有件事问问你。”

果然还是有事。

杨繁打开卷帘门，摸黑进了办公室，把灯按开。刚刚从黑黢黢的外面进来，封季萌眯了眯眼。

“坐下。”

杨繁拿了一张打印纸给他。封季萌快速看了两眼，只看到一些奢侈品牌和数字，看起来像是标价，有些疑惑地望着杨繁。

“这是什么？”

杨繁面无表情地说：“你送给苏明朗的东西，看看是不是这些。”

封季萌顿时，说是大惊失色也不确切，习惯了一张冷脸的他，一时间表现不出那么剧烈的表情。但他心里活动却比大惊失色丰富得多，顿时冒出好多问号，杨繁是怎么知道的？他说得那么肯定否认有用吗？难道苏明朗还在和他联系？是苏明朗背叛了自己？还是他已经和杨繁在一起了？他迫切想给苏明朗打个电话问清楚，但杨繁此时站在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封季萌听见自己咽了好几口唾沫，嘴巴张开又闭上，最后放弃了挣扎：“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翻你手机和银行卡的付款记录。”

大都是些几千几万的东西，现在没谁在身上带那么多现金，肯定都有记录。

杨繁说着，给电暖炉插上了电，又把窗户打开，靠在窗边摸出一根烟。

“杨繁……”封季萌求助地看着他，仿佛忘了正是这人把他逼到这境地的。

杨繁无动于衷，烟从他嘴巴和鼻腔冒出来：“慢慢对，一笔都不要漏掉。”

封季萌无可奈何，只好翻出手机对了起来。

包包最多，各种背包、挎包、钱夹，另外有两块手表和一双鞋，这些东西占了大头。另外就是各种各样的食物点心，多数是在网上买的，还有他们一起吃饭封季萌付的钱。东西不少，各种名目有三十多样，时间横跨一个来月，加上转给他的五万现金，总金额高达二十万出头。

对完了账单，封季萌才有了点意识，他竟然给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花了这么多钱。更莫名其妙的是，苏明朗竟然列了个账单，连给他在网上买的一瓶洗发水也记进去了。他到底要干嘛？封季萌拿手机对账时，见杨繁靠着窗户抽烟并没有那么注意他，给苏明朗一连发了好几条信息，但直到对完了，都没有得到回复。

封季萌直觉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要发生，有点怯怯的。

“杨繁，我对完了，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