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就喝酒的,自然是酒鬼。
霍小黑就是个酒鬼。
他甚至连吃的都不要,就一碗碗的酒,慢慢悠悠地喝着,每次喝了一口,都会发出满足且空虚的叹息。
就像那些被姐儿舔走了热情的男人,最后在心里发出的声音一样。
这声音如此可笑滑稽,在叶云生耳中却是十分自然。
因为他明白,对方的叹息,为的只是少了一个酒中的知己。
“咦?大恩人,你是如何找过来的?”
叶云生好奇地问道:“找来很难吗?”
“知道我们住在何处的人可不多呀!”
“是啊,也是巧了,随便找的人问,就来了。”他心里却在吐槽,你们这长相,我只一说,那小厮就知道了,怕是只有你们自己觉得很低调吧。
说话的这会儿工夫,许大肉和张雯竹回来了,一人端了一只食盒,四方上盖,雕花红木。
叶云生极为自然地上去接了食盒,好奇地摆在桌子上,打开一看,哟,大早上就红烧肉?酱肘子?
再看张雯竹的食盒里面,这回倒是正常了些,一碗扁食与一碟咸豆豉,一盘炊饼。
他拿了一张炊饼,用嘴咬住了,然后双手抱拳,回了三人的礼。
许大肉带着两个兄弟,规规矩矩地向他行礼,却见叶云生如此做派,三人心里不觉得被轻视、看不起,反而觉得对方毫不做作的举止透着信任与亲近。
张雯竹心细,知叶云生所来必有要事,正要回身去关上院门,就见他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你们坐下吃,我那院子里走丢了两人,想让霍兄弟帮我去找找。”
霍小黑抹去下巴上的酒水,他是爱酒之人,本不会洒出来,实在是被叶云生的话给惊着的。
“绝不是得意坊干的!”
“得意坊附近几位最是熟悉,所以我来找你们帮忙。”
张雯竹还在担心隔墙有耳,叶云生却是对他指了指耳朵。
他马上就醒悟过来,这位的内功深不可测,周围动静怕是早已在对方的心里,有没有人在偷听,他会不知?
“叶先生您稍坐片刻,二弟去打听一下。”许大肉请叶云生入座,又转头跟霍小黑说话,还使了两个眼色,这是让他不要惊动旁人。
“是哪两位朋友?”霍小黑心领神会,面色不显,对叶云生问道。
“‘花斑虎’许丰,‘铁鞭子’沈孝。”
…………
在靠近岘山的山脚,几棵老松围绕的一处林荫下,刚堆的新土被檀溪三鬼掘开了,露出了坑里的景象。
昨日竹林中死去的酒池肉林之人,还有天王老子李奉先的尸体,连隆中五害都在这里。
许丰与沈孝两位兄弟,也跟他们一块儿,挖出来的时候,面目全非,满是泥泞。
檀溪三鬼弄得一身脏乱,把许丰与沈孝安放在地上,退让开来,没有一句牢骚和埋怨。
叶云生查看了尸体上的痕迹,虽然已经惨不忍睹,但许丰肚子上那一只变大且模糊的脚印,尚可看清。
沈孝胸口的伤痕已经分辨不出,只是一片黑紫。小腿被踢折了,这个部位,加上许丰肚子上的脚印……
张雯竹在一旁见了,忍不住道:“勾漏脚?”
霍小黑也感到万分诧异,说道:“酒池肉林之中,会飞龙掌的不算少,但能使出勾漏脚,还有这份功力的,除了李奉先与四天将,再不会有其他人了。”
许大肉沉思着道:“说是四天将,其实只有一人。西天将与北天将,几年前就在洛阳几方势力的争斗中战死了,南天将又被叶先生亲手结果,如今只有东天将还活着。”
叶云生问道:“东天将可在襄阳?”
霍小黑说道:“不可能在襄阳。”
“为何?”
“因为每次李奉先离开洛阳,都会让东天将守在大盖坊中。”
“每次都是如此?”
“都是如此。”
叶云生一时间也没有头绪,看着昨日还好好的两人,此刻已是踏过奈何桥,尸身被人丢在这山脚的土坑之中,埋在地里。若不是檀溪三鬼在得意坊有诸多听用之人,其中正好有人被小七派来掩埋尸体,任他叶云生本领如何高强,又哪里能够寻得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