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唤一头雾水,这生孩子找他干什么。
他打开门,望着一脸焦躁的赵大娘,一脸的不知所以。
“你快点,员外家的老婆马上就生了,快随我来!”赵大娘说着,拽起了李唤的衣袖。
“赵婶,我是个夫子,不是稳婆”李唤解释道。
“你快点!别那么墨迹,再晚就来不及了!”赵大娘自顾自的说着,好像根本没听到李唤的解释。
“我说我是夫”还没说完,李唤已经被五大三粗的赵大娘拽出了房门,这也难怪,读书人一向两袖清风,论体格来说,大娘的身材简直是他两倍有余,加之大娘的营生是杀猪,强弱对比显而易见,大娘完胜。
这一路上,李唤解释了无数遍,可这赵大娘也不多言,就像拎着只小鸡子一样,没一会功夫,就把他带到了陈员外家的深宅大院里,刚一进门,就嚷嚷道:“员外员外,人我带来了,快来快来!”
于是,十几个家丁簇拥着李唤,直接将他领到了院落内的一处闺房里,这架势,就差五花大绑了。
“士可杀不可辱,你家娘子临盆,叫我个大男人来干什么!再说了,我除了教书说书,偶尔做点烹食,这接生的技术确未练成,请员外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来生我当牛做马,报您深德大恩!”李唤闭着眼,自顾自地说了这么一大堆,哪成想,闺房内并无一人。
过不多时,一位身着讲究,眉宇轩昂的中年男人缓缓走进了屋,刚一进门,跪倒在地,眼眸中已然噙着泪花,哭道:“先生救我,先生救我!”
李唤睁开眼睛,定睛一瞧,这不是陈员外还能是谁,平日里,这家子可是清水村家喻户晓的名门望族,别说宅内相见,就是在外边碰上面儿,也不见得能打声招呼,如今跪地哭诉,看来这事儿定有蹊跷,于是,李唤立刻将陈员外扶起,轻声问道:“员外大人,有事请讲。”
陈员外将李唤扶到上座,自己坐在旁边,并不多言,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张橙黄浆纸,置于他身前的茶桌上。
“先生请看!”员外恭敬地说道。
李唤拿起对折工整的纸张,轻轻打开:
二载身孕自不易,
因果轮辋难舍弃。
若渡妻儿命中劫,
需请丑人助臂力。
看完纸张上的文字,李唤真的很想提起旁边的红木圆凳,将面前这个人暴揍一顿,先不管这篇短诗从何而来,这最后一句:“需请丑人助臂力”伤害不大,但侮辱力爆棚。
“还请先生助我!”陈员外好像并没发现李唤些微的表情变化,继续火上浇油。
“员外大人,这东西从何而来,上边写的文字,恕在下愚钝,难解其意,请赐教!”李唤强压着火气,咬牙切齿的说道。
“实在是难以启齿拙荆已经怀孕两年有余,这当然是全村都知道的事情,但前不久我随夫人去灵台寺烧香许愿,正待归家之时,这张黄纸从佛像手中飘落在我面前,我想这应该是天意,我思前想后,整个村子里能符合这要求的,我实在想不出别人,还望先生救我一家,事成后,黄金百两,土地千顷,终生为您歌功颂德!”员外说完,再次跪倒在地。
真想骂他祖宗十八代都说读书人咬文嚼字,骂人于无形之中,这富家子弟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李唤沉默了,此时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年纪还未能娶妻生子,看来这皮囊生不好,只能干接生的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