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到被拐的女童可能就被卖到这里,他便没了兴致。
“有没有发现?”
赵庆低声问道。
他知道江向南来妓院的目的,否则梅雨诗也使唤不动他,他受雇佣是为找东西,不是当下人。
满眼的肉色,淫词浪语,哪有什么发现。江向南装作尿急来到后院,也没找到孩子的踪迹。
赵庆停在一间紧锁房门的屋前,轻轻敲击腰间的扁平石鼓,低沉的声音荡出。
他摇头,表示里面没有人。
妓院不大,很快全都找了一遍,没发现女童的踪迹。
赵庆又将一只扁平石鼓取下,倒扣在地上,用手敲击,低沉的声响荡入地下。
找到了地窖,有人躺在里面偷懒,除此之外并无其它发现。
被拐的女童不在妓院里,江向南感到庆幸,又有些失望,因为线索断了,他不知道后面该如何查找。
“所有人都出去,今晚云雨楼被包了。”
高调的呵斥声夹杂着哄闹声和女子的阵阵尖叫声,没多久平息下来,几名高大魁梧的衙役挎着刀走进后院,一眼便瞧见江向南和赵庆。
“你们两个赶紧滚蛋,李大人宴请贵客,打扰了几位大人的兴致,小心李大人用‘刑’字令签伺候你们。”
呵斥着,嚷嚷着,腰间的刀也拔出刀鞘,闪烁森冷寒光,似乎两人稍有不从便要见血。
赵庆冷哼,腮帮子鼓起,从他口中发出惟妙惟肖的风声,融入天地,唤醒某种沉睡的力量。
刹那间院子里掀起狂风,大树弯腰,瓦片哗啦啦响动。
衙役们举着刀正准备过去教训两人,此时寸步难行,反而一步步后退,更有一人没有站稳,摔了个跟头,咕噜噜翻滚着一头撞到墙上。
虫鸣,鸟语,繁花,希声。
这是乐的四个境界。
虫鸣指代自然界的一切声音,可以模仿并将其组合成旋律,以乐曲的力量伤人、救人。鸟语是知晓自然所发出的声音的含义,风声、浪涛或鸟兽的交流,从而驾驭这些力量。
繁花境界的“乐”已超越了听觉,它能构建一个世界,让人看到五彩缤纷,让人嗅到香味,甚至触碰到花朵含苞待放。
希声境界很难描述,据梅雨诗所说,和自身的经历、领悟有关,往往还需要其它六艺作为辅助。
六艺除礼、数较为特殊,乐、御、射、书都有四个境界,单修一种是无法达到最高境界的。
赵庆的“乐”至少达到鸟语境界。
他口中发出的风声不是简单的模仿,那是自然的声音,他在和自然天地沟通。
一道身影走出,呼啸的狂风陡然凝滞。
风不是停了,而是被某种力量束缚着、约束着。
体型高大,皮肤微黑、粗糙,双眼之中透着锐利的光芒。
江向南留意到他手中持着一根竹片或者木片,两指宽,约一尺长,上宽下窄,上尖下平,很像古装剧里被丢出去然后“五十大板”的令签。
宽的一头有字,“缚”字。
约束的力量便来自“缚”字令签,它也是件艺物。
典史李崇江在河海县二十多年,时间比知县、主簿都长的多,河海县偏远、贫瘠,君子不多,因此本县的君子他都认识。
他的记忆中没有江向南、赵庆两人。
目光先是落在赵庆身上,恍然,随后凝视着江向南,和朱桓艋的描述比对,渐渐露出冷笑。
“我没去找你们,你们倒是主动送上门。”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阻挠本县衙役执行公务?今天还敢在此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