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沐没有跟叶梦住一个房间，跑来江向南屋里，她身子小，缩一缩能和江向南挤在一张吊铺里。

鼓胀的风帆兜住海风，尖锐如刀的船首破开风浪。

战船除桅杆外的最高处，艉楼甲板，许慕云的大红色斗篷自然垂落，如铁幕般在狂风中一动不动。

在她的脚下，公爵大人的房间里，真言号的航海日志无风翻动，无数文字尘埃狂舞，力量愈发强大。

距离航海日志记录的航道越来越近了，那是父亲开辟的航道，也是父亲和他的至强战船的埋骨之地。

……

深吸一口气，跃入蔚蓝的海水中。海水表面温热，越往深处越是冰冷，光线也愈发暗淡。

江向南感觉到憋闷，一是氧气将要耗尽，二是水压的压迫。

黑色布条从左臂的臂环里游出，折叠的布条一层层铺开，细密的折痕如鳞片很快爬满江向南整个身体，连双眼也被遮蔽。

奇光异彩从他的皮肤底下浮现，各色光华闪烁流淌，不同寻常的力量在其中酝酿。

和这个世界接触的越多，了解的越深，江向南越是感觉到这些印记的不凡。它们从何而来，河神口中的“神”又是什么，是礼缔造了印记，还是印记缔造了礼，是否所有印记都和“神”有关，“神”和礼又有什么关联。

不带有闪电的印记，没有凶礼，却有着离奇古怪难以理解的古怪举动，那又是什么？

“之前忘记了，等这趟回来，一定要问一问丁梦安。”

越往深处去，海水的压迫也越强，但是氧气耗尽的憋闷消失了，尸体是不需要呼吸的。

黑色布条缩回，江向南仍旧是之前的模样，没有化作更适合在水下行动的骷髅状态。

头顶就是不句的战船，他觉得还是要保留一些，万一他们不放心自己，有追踪的手段呢？

此处是真言号的航道，被航海日志记录。航海日志和地方志一样神妙无比，能化出文字工匠，以及与百战精兵类似的水鬼、飞禽。

文字工匠修葺战船，水鬼、飞禽可与水下、天空的妖兽搏杀。

别说朱雀国无法建造六层甲板的战船，即便能造，没有航海日志，也远非不句国战船的敌手。

光线愈发的暗了，渐渐一片漆黑。

“日”字发出微光，照亮身周七八米以内的区域。

手掌心那么大，“寻音”仿佛活物双爪扣在他右臂上，小脑袋一动不动。

忽然“寻音”的小脑袋转向他的右侧，双爪更加用力，刺痛江向南苍白的皮肤，似乎是在提醒他。

江向南停住不动，没一会儿，一道黑影缓缓游过来。

是一条大鱼，体长超过他的身高，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深海，容貌自由发展、无拘无束。

真丑！

他叹了一句，下手却毫不留情。

来自不句的四字令签捆缚在胳膊上，“斩”“监”“刑”“缚”取代令字，悄然转动，随后“缚”字定格在中心处。

虚幻的文字浮现，仿佛被海水冲散，无数文字尘埃纠缠成锁链。

丑鱼眼睛退化，但是有其它器官替代，寻找“猎物”的踪迹，它缓慢的潜伏，感觉到“猎物”越来越近，骤然加快速度，搅动起剧烈的水流，扑向江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