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然虽然有一心二用的本事，但为了抵挡对精神的攻击，他不得不停止叙述，集中注意力运转鹏息诀。渐渐地，曲子然屏蔽了外界的一切信息，意识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曲子然觉得自己化作一团光，在黑暗中毫无征兆地诞生了。这团光芒极其微弱，似乎随时都会熄灭，但它却异常顽强，不断积蓄着力量，然后化作了一道细长的火苗。

这道火苗虽然在发亮，却没有像普通火苗一样跃动，反而像是被黑暗禁锢住一样，于是火苗的心中诞生了名为“自由”的欲望。火苗开始挣扎，被黑色沾染，变得伤痕累累；但那些黑色的伤痕没有使它熄灭，反而变成了一片片鳞甲，覆盖在火苗表面。

忽然，火苗的尖端喷射出了火花，扇形的火花一瞬间又与黑暗融合，变成了鱼尾。火苗立刻拥有了滔天伟力，尾巴一拍，发出万道闪电，将无尽的黑暗割裂开来！

这条击碎黑暗的鱼，摆动着鱼尾高高跃起，但终究没有一飞冲天，还是向下落去。但在下方迎接它的不是那片黑暗，而是无际的碧蓝。

在这条鱼落入海中的那一刻，曲子然的意识变得清明了，他发现自己就是这条从黑暗中挣扎而出的鱼。他发现自己游荡在无尽的海洋中，海洋深不可测，在最深处的就是那片禁锢他的黑暗。

不知是不是暗流的影响，那片黑暗看起来在缓缓蠕动，就像无数条蟒蛇纠缠在一起，却没有给曲子然危险的感觉，曲子然很快对它失去了兴趣。

说起来，曲子然在慧剑宗的秘境中，也曾有过变成鱼的经历。但这一次，他的体会却与之前不同。现在的曲子然，心思极其纯净，只是在海中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内心满足和平静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曲子然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沉浸于这种幻象中，于是他的眼前立刻就呈现出了真实世界的情景。

在真实的世界中，宇文翔与罗颂还在继续扯谎，不过他们说话的速度简直慢到让人想昏睡。曲子然知道自己肯定已经有一会儿没开口了，正想要开口说话，嘴巴就自己动了起来。不过，曲子然发出的声音却与那两人一样十分缓慢，一个字从开口到出声，竟然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曲子然不禁有些焦急起来，而这使得他的意识立刻脱离了幻境，回到了身体中。

回到身体后，曲子然才发现自己的语速原来是正常的，也能感受到来自外界的精神攻击，但这攻击却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此刻，在曲子然的感知中，一条巨大的鱼正在他的识海中自由游弋，这条鱼才是他的本体，他现在的意识只不过是从鱼身上分离出的影子。他的本体意识如同站在另一个亦真亦幻的世界俯瞰着真实世界，所以任何对他发出的精神攻击、幻术攻击，都不再起作用。

曲子然不禁畅然大笑，让宇文翔与罗颂全都停下来，莫名其妙地看向了曲子然。曲子然先是轻蔑的看了一眼饶树德，这才对两人说道：“你们的谎言真是可笑，我不禁都笑出声了。”

罗颂立刻面露怒色，义正言辞地说：“哼！等双生心蛊发作，看你还能不能得意！”

宇文翔也要说什么，但西门毓却喝止了众人继续打嘴仗，在她的监督下，众人继续叙述起昨日的经过来。

曲子然的表现在罗颂与宇文翔看来只不过有些怪异，但在饶树德以及尹宁岚看来却是让他们震惊了。后两人根本不明白曲子然为什么能在承受精神攻击的情况下，表现得如此平静。

尤其是饶树德，他绝不会想到，也绝不相信曲子然能免疫自己的精神攻击。他很清楚再拖下去只会让宇文翔、罗颂的丑行败露；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对曲子然发动了自己的最强一击。

针对精神的攻击，轻微也会让被攻击者头痛，重则会让被攻击者变得痴傻、疯癫甚至死亡。饶树德的精神攻击让返虚境都不敢小瞧，更别说曲子然了。

在饶树德发动攻击时，尹宁岚等徽音六贤就感觉到了，担心曲子然出事，六贤此时再顾不得其他，立刻动手了。

最快的是尹宁岚，他一个闪身挡在了曲子然与饶树德中间，而其他五贤则一齐出手，瞬间就将饶树德按倒在地面上，压制起来。

“你们做什么！”

虎龙山来了不止饶树德一个长老，其他长老立刻也做出反应，与六贤对峙起来。

“哈哈哈，”饶树德脸贴着地面，依然狂妄地大笑，叫嚣道：“徽音宗做贼……！”

饶树德话没讲完，袁宁魁就立刻脚上用力，将饶树德踩得脸变了形，再也开不了口。

在紧张的气氛中，尹宁岚终于说话了。

“之前在天一剑会上，我就说过：曲子然是我徽音宗弟子，若有人敢动他一根毫毛，我徽音宗定会讨回公道，不死不休！饶树德用精神攻击偷袭曲子然，想必在座的各位长老也都看出来了。我徽音宗虽然算不上家大业大，但敢在我徽音宗地盘明目张胆地行凶，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