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槿萱微微点头。</p></p>
“真是让人羡慕的好身体,如果当初我经受天雷锻造的时候也有这鲛人泪,我就不会这么辛苦了。”</p></p>
凤槿萱拽住了梁医正的衣袍:“先听我一句,不要置整只军舰的人的性命于不顾,先到绿儿岛停靠着,慢慢想办法处理了那条海怪再说。不然,我们是没有办法保证所有人都活下来的。”</p></p>
看着梁又庭迟疑的模样。</p></p>
“我们逃是逃不掉的。”</p></p>
凤槿萱又一次重复。</p></p>
终于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好,我们先去绿儿岛,顺风顺水,马上就到了,你不要怕了好么。”</p></p>
船队在下午的时候就停靠在了绿儿岛周围。</p></p>
凤槿萱一直忍不住闭上眼睛去感应海怪的距离,不过一会儿就探查到了海怪的踪迹。</p></p>
甚至不用她继续感应了,在船队停靠绿儿岛的天然港湾的时候,所有人听到了一声惊天的咆哮。</p></p>
一只巨大的海怪在海面上半探出头,掀起一阵滔天巨浪。</p></p>
那一瞬间,天色骤变,风雨交加。</p></p>
凤槿萱彼时正扶着梁医正上岸,闻声,抬起头,看着黑色的雨水从天而降,一阵又一阵的骇浪冲过来,淡淡一笑:“看来是个蠢物,既然这般有本事,如果它在追赶我们的时候就下了这么大心思,咱们哪里还有活路?”</p></p>
毕竟凤槿萱可不会呼风唤雨。</p></p>
所有议论纷纷闲话的士兵们都安静了下来。</p></p>
原来……真的有海怪啊?</p></p>
海贼的老窝金银丰美,酒肉齐全,士兵将领们忙碌的安置下来后,凤槿萱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太子居过的屋子。</p></p>
那间屋子的条件是所有屋子中最好的。凤槿萱可不愿意回去去睡那个老房子了。</p></p>
方才安置下来,凤槿萱便坐在床上,又去感应了一下海底那个海怪。</p></p>
奇怪,那么大的鸽子,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p></p>
凤槿萱蹙着眉,又闭上眼睛搜寻了一遍,可是仍然找不到海怪。</p></p>
但是那种无形的杀气还是淡淡弥漫着,凤槿萱失笑。</p></p>
看来是没有走,但是……海怪呢海怪呢?你跑哪里去了?</p></p>
凤槿萱知道梁医正的感应能力不是大好,就推开了门,一路打听着士兵,找到了他的屋子。</p></p>
“海怪不见了。”</p></p>
梁医正正在和几个将领说着话。</p></p>
听到凤槿萱这般说,立刻就有人笑道:“怎么可能,那么大一只海怪,说不见就不见了。”</p></p>
凤槿萱看了眼那个士官,轻声道:“你大概不知道吧?我是海贼中出了名儿巫女,我的卜卦极为准的,绝对不会错。我说的不见,并不是说海怪走了,而是说,海怪消失在海里了。”</p></p>
“消失在海里?”</p></p>
凤槿萱点点头,看着那些年轻将领明显看着神婆一般不相信的眼神,又转眸看了一眼梁医正:“不信的话,你可以感应一下试一试。”</p></p>
梁医正闭目,不过片刻又睁开了眼睛:“可是杀气还在。”</p></p>
“这就是问题所在。”凤槿萱道,“海怪可以化为人形么?”</p></p>
梁医正立刻下令下去:“严格搜岛,不许任何闲杂人等混进来。”</p></p>
凤槿萱立刻就听到了反对的声音:“天气已经放晴了,那什么海怪,都是子虚乌有山海经怪谈,今天看到的,或许只是雷电下的错觉。你们也都说了,海怪已经走了,我们为什么不立刻出海?兴许你们口里的海怪看到我们上岸了就放弃了是么?”</p></p>
这席话也有少许的赞同的声音。</p></p>
凤槿萱无奈叹息。</p></p>
“你们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么?”凤槿萱苦笑,“海怪才出现多久,不过分分钟就消失了,你们就这么麻着胆子要上?”</p></p>
“小姑娘家家懂什么?如此胆小怕事,不是我们军队的风格!就算真的有海怪,我们也应该捕获了献给陛下!这才是我大京澜王朝的英勇将士们该做的。”</p></p>
凤槿萱扭头,走出木楼,身形在黑色的木质楼梯道中越走越远,逐渐与黑夜隐为一体。</p></p>
唇角那声轻嘲,带着寒夜的凉气:“如果你们真的愿意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命看,我无话可说。”</p></p>
凤槿萱踏着夜色,走过一片露水青苔横生的木地板。</p></p>
将士们在烧着锅炉热水,用于晚上的洗漱睡觉,一个个光着膀子提着木桶从她身边走过。</p></p>
混杂的味道扑面而来。</p></p>
凤槿萱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才发现已经离开了那些木质楼道,走到了一片悬崖峭壁之间。</p></p>
本就是一片黑色的岩石岛屿,一群群攀沿的白色的山羊正在四处走着,在一层层的山石间低头啃噬着青草,寻觅着甘露。</p></p>
海水拍打着岩石。</p></p>
真是奇怪,她很少有这样失神很久的时候。</p></p>
莫名其妙地失魂落魄,闷闷不乐。</p></p>
早就知道梁又庭能感觉到那个海怪的存在,是绝对不会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肤浅见识的。</p></p>
身为医者,他不会这般草芥人命。</p></p>
舒了口气,她忽然看到了悬崖边,似乎站着一个人。</p></p>
一身白色的软袍,敛着风华,只是一个背影,就将这黑色的悬崖衬得美如画卷。</p></p>
珍珠落地般的璀璨光华,只有一个人,能够一个背影就让她失神。</p></p>
“如卿……”凤槿萱轻声呢喃出这么个名字。</p></p>
那个背影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唤,缓缓扭过头,那张眉目如画的脸,平和暖人的态度:“槿萱,过来,陪我看海。”</p></p>
凤槿萱提着裙子,就要上前,但是想起来自己临走时欺他,心里就好像打了个突。</p></p>
他就算再怎么好脾气,她这样欺骗他,总是不大好的。</p></p>
低着头,扭扭捏捏走了过去:“如卿,我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么一遭罢。”</p></p>
说着,她就伸手去拽白如卿的衣襟。</p></p>
触手并不是往常所习惯的质地腻滑的上号的料子,而是黏湿湿的海藻的触感。</p></p>
她惊讶的抬眸,看向了如卿的脸。</p></p>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在如卿说什么之前,就射入了他的眉心。</p></p>
凤槿萱失声惊呼。</p></p>
“如卿!”</p></p>
那一瞬间的撕心裂肺,不可置信,凤槿萱脸上的血色褪去。</p></p>
“如卿”的脸一瞬间碎开了点儿,就好像一个瓷片碎裂了一般。</p></p>
怎么会?没有血?</p></p>
而且瓷片里面是空的?</p></p>
黑色的气从被箭射破的地方冒出来。</p></p>
凤槿萱隐隐约约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远远的地方传来。</p></p>
嘶声裂肺:“槿萱!快离那个噩魇远点!”</p></p>
凤槿萱诧然扭头,看到了背着弓箭好像一只豹子一般迅速地朝着她跑来的男子。</p></p>
再扭头,耳坠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p></p>
凤槿萱痴痴看着“如卿”破碎的脸。</p></p>
“如卿”露出了一个极为狰狞的笑容。</p></p>
在他完全碎裂气划之前,将她伸手就朝着悬崖下推去。</p></p>
凤槿萱心神大乱,发生了什么?</p></p>
如卿……</p></p>
如卿怎么会在远在靖国的海岛上,他现在应该在京澜西北的战场啊。</p></p>
他以为她回家了,他以为那辆马车已经把她安稳地送到了京中故宅。</p></p>
可是她却跑到了这里。</p></p>
凤槿萱的身体如同蒲苇一般从风中飘落下悬崖,她被迷住的神智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看到一只手稳稳地拽住了她。</p></p>
梁医正已经赶到了。</p></p>
凤槿萱的脸被石壁撞得一疼,冰凉带着灰尘的气息弥漫进鼻腔,她叹了口气。</p></p>
“拉我上去。”</p></p>
豆大的汗水从天而降,一滴滴落在她的脸上,梁医正气喘吁吁,跑得几乎虚脱了,一只手还拽着她。</p></p>
“你是蠢的么?这么容易就被妖魔鬼怪所迷惑了。”</p></p>
凤槿萱被骂的很委屈:“不然你就松手,任由我摔下去好了。我摔得粉身碎骨,看看鲛人泪有没有那么神奇,能够让我的身体愈合。”</p></p>
“别吵了。死是死不了,你真的想疼那么一遭么?小心海鸟过来吃你的血肉。”</p></p>
凤槿萱伸出另外一只手拽住了梁医正的手:“你行不行啊?”</p></p>
“你这个身子比上次那个胖了好多。”</p></p>
废话,凤槿萱的身子充其量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慕容血嫣一身弱骨纤形,娉婷美好,可是这尊,只身高就一米七二了。</p></p>
满腹委屈:“我会注意减肥的,别松手。”</p></p>
一边说着一边儿抠着石头缝,脚四处找着落力点。</p></p>
周围有一声山羊叫,一只很轻松在悬崖绝壁上行走的山羊正十分鄙视地看着凤槿萱。</p></p>
凤槿萱被一只羊鄙视了也是不能更好了,谁让她的脚不是山羊的蹄子呢?</p></p>
好不容易站到了一个地方上,手已经被勒的血液不通了,凤槿萱轻声道:“先松手歇歇吧,我踩到石头了。”</p></p>
手刚松开,凤槿萱手就握住了一个石头块儿。</p></p>
勉强站稳。</p></p>
“歇会儿就抱我上去。我撑不了多久的。”凤槿萱对着趴在悬崖上累成死狗一般的梁医正说着。</p></p>
不过片刻,凤槿萱又低头看到了另外一个凸出,踩了上去,身子也高了半截,两只手臂就趴在了悬崖上,然后伸腿,磨磨蹭蹭自个儿爬了上来。</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