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愧对了陛下的厚望,姜岳的心中犹如刀绞,难受至极。
身为败军之将,自己却在此处苟活着,不为大丈夫也。
想到此处,姜岳一把扶住了姜飞的肩膀,沉声说到:“你跪下,大哥和你说点事!”
姜飞整个人都傻了,连忙退后,怪叫着说道:“大哥,你可别逗了,我现在可是征南元帅,手里管着三十万大军,怎么能够给你跪下呢,再说了,男儿膝下有黄金…”
“跪下!”不等姜飞说完,姜岳便一拍身旁的桌子,怒喝一声。
姜飞吓得顿时收了脸上嬉笑表情,直接“噗通”一声对着姜岳跪下,不敢再说一句话。
以前在家中,他嬉笑玩乐并不正经,常常惹得父母对他焦头烂额,担心不已。
而自己的大哥姜岳则从小就聪慧懂事,深明大义,一直以来很让父母放心。
所以他们家从小到大一直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大小之事都听姜岳的。
就算是他们的父亲,也一直很相信姜岳,凡事皆不插手。
所以自小起,姜飞就对自己的哥哥害怕得紧,如今出门在外,更是长兄如长父,姜飞对于大哥的话不敢反驳,无一不从。
如今被呵斥的跪下,也是习惯使然。
见姜飞听话的跪下,姜岳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他神色变得无比凝重,沉声对他说道:“我问你,你为何战胜之后不立刻回军营,而是直入沙蛮族腹地,设自己于危险之地!”
“出门在外父母让我照顾好你,你如此做法,考虑过大哥没有,考虑过远在京城的父母没有?”
姜飞有些委屈的说道:“大哥,我这不是想替你报仇吗?
当时你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眼看就要不行了,我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见着那亚元就忍不住追杀下去!
大哥,我可是将那亚元的脑袋都给砍了下来替你报了大仇!”
随后姜飞的话语一转,软声说道:“况且我这也不是没出事吗?”
姜岳气骂道:“行军打仗,刀剑无眼,哪里有什么常胜将军!
你可知大哥此次奉旨剿匪,皇帝给大哥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了大哥一人…你明白大哥与你说这话的意思吗?”
姜飞闻言不由得从地上站起身来,满脸疑惑与不解的问道:“大哥,难道你想…”
“没错!”姜岳点点头,沉声说道:“败军之将,又岂能独活?”
“大哥即日便启程返回京城面见陛下,此去必当死罪!
大哥去后,你要好自珍重,再不要做出北疆那等深入敌军腹部之事!
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以保全自身性命为重,为的就是要回到京城之中,替大哥一起照顾好咱们的父母,不要让我的二人成为那不孝之人,明白吗?”
“要尽孝你自己去,我是不去!”姜飞立刻一甩手,红着眼大叫道:“既然回去必死,那我咱们就不回去了!
不然,要是你回去之后,那皇帝若是真敢杀你,大不了弟弟就带着兵反了他,夺了他的江山,我倒要看看他还敢不敢动你!”
“放肆,你个孽障!”姜岳闻言大怒,一脚就踹在了姜飞的身上,大骂道:“皇帝对我的兄弟二人恩重如山,不仅赐我二人荣华富贵,更是高官厚禄加之于身,让我等父母在亲朋好友、邻里之间荣光满面,自信满满,更是赐下偌大豪宅,让父母享尽清福,不用再一辈子操劳命苦!”
“我等兄弟二人对陛下只有十世难报的厚恩,你怎能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想要去加害于他,你要真做了这等事,就别怪我这个做哥哥的再也不认你这个兄弟!”
姜岳心中十分清楚的明白,自己现在父母所过的日子,乃是寻常百姓一辈子也难以企及的。
有权有势有钱有位,这一点一点全是皇帝赐予他的,尤其他在甄家做过马夫、门客之后,就更加清楚这些东西的可贵。
姜飞被骂得说不出话来,只听姜岳又道:“况且大哥曾三次得陛下信任,一次碌碌无为,毫无报效;一次无功而返,辜负圣恩:这第三次,更是有负皇恩,光是这一朝,便白白害死王朝将士多达七万人!
莫说陛下不会饶过大哥,就连大哥自己也饶不了自己呀!”
姜飞闻言陷入了沉默之中,姜岳也不再说话,营帐内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良久之后,姜岳沉声说道:“就这样,你出去陪将士们吧,大哥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姜飞闻言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军帐外很热闹,各部将士皆在各自的营帐内休息,明日一早还得继续赶路呢。
而那些将军们则围在一起观看那正在烧烤着的巨鹰肉,雄鹰虽大,可是拔了毛之后也没剩下多少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