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黄烁赶到南天关的时候，正看到一道冲天而起的血色剑光冲破关隘，一个刚从传送中露出身形的人影，一脸悲愤的大呼住手。

晚了一步，黄烁停住脚步轻叹一声。

如果南天关没破，那他说什么也要出手拦上一拦，破坏掉天道的预谋。黄烁并不知道天道要干什么，也不清楚钟馗的目的，但是他有着丰富的被影响的经验，只看钟馗的大致行为，就能分辨出关键的节点。

很显然，破坏南天关，进入中州就是天道和钟馗的目的。但这种事情正常来说应该是办不到的，所以必定有什么意外产生，黄烁要做的只是让自己也成为一个意外，尽可能的抵消掉对面的意外，也许就能用最小的代价阻止事情的发生。

但很可惜，他来晚了一步。待看到那个凭空传送来的，一身剑意勃发，明显是位顶级强者的中州人，黄烁几乎瞬间就还原出了其中的过程。然后他就毫不犹豫的缩了。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打不过钟馗，这既是理性的分析，也是远远看一眼，心中战斗本能发出的警告。现在的钟馗强的不讲道理，这不是说简单的卡bug，而是现在的钟馗，气运所向，信仰所聚，天地协同，有着一股子无往不利的锐气。

气势，意志，信念，是他们现在这个阶段对战中最核心的存在，单纯的力量，能量反而其次了。

所以，黄烁并不想和现在的钟馗动手，实在有些打不过。而且也用不着他出手了，对面那个一脸悲愤的中州人已经不管不顾的出手了。这一出手，黄烁就确认了，是剑神而非剑尊。

剑意中带着一股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却又似乎强行号令周围一切法则的诡异力量。那种感觉，就像公司董事长和一群员工在一起，无论气势还是谈吐明明都格格不入，却能让身边人乖乖听话。

这就是剑道之极，人道之极的威力，远不是剑尊那种被天道领跑偏的路子可比的。

黄烁看的两眼生辉，他现在的实力其实和这个孙桐差不多，甚至还少了一些积累，稍弱半筹。通过这个孙桐应该能让黄烁真正认清钟馗的实力，认清他们之间的差距，而不是现在这样模糊的感觉。

孙桐的剑道其实很简单，只有一条，焚尽。在他火属性的剑气下，无物不焚，无视一切规则的焚烧，山可烧，水可烧，天可烧，地可烧，一切力量皆可烧。强横的剑意，足以改变现实的规则。这样的境界，黄烁一个唯物主义者怕是永远达不到。毕竟大量的物理常识构成了他的三观，一说燃烧，他只能在物理规则内理解，真无法相信这类无物不焚的反常识意识。

另一边，一剑毁了南天关后，钟馗一面急急闪身从还未封闭的空隙中冲进了中州，一边挥剑迎向了孙桐的流萤般的剑光。

只是这一交手，差点惊掉黄烁的下吧，钟馗竟然被全方位压制了。钟馗从来不是剑修最多也就算个用剑的。

所以当孙桐这位浸淫了不知多少年的，悲愤交加之下，开始了尽展平生绝学的全力进攻时。钟馗那半吊子的剑法可就不灵了。一时间火光几乎埋了钟馗。而钟馗只能守多攻少，艰难支撑着。

那剑光中蕴含的火气，能焚烧的可不止是有形之物，能量，无论法力还是剑气，一样可以燃烧，甚至...信仰之力又何尝不能点燃。

最关键的是，孙桐那千锤百炼的剑法技巧，完全碾压钟馗，一道道细微的剑气不时的突破钟馗的防御，在其身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火苗。别看火苗小，却在根本上燃烧着支撑钟馗存在的一切力量。

就这？黄烁都看傻了，他一直觉得钟馗现在是个威胁，一直小心翼翼的不与之接触。但却突然发现，是个银样蜡枪头，这样的挫折，就连黄烁都要忍不住骂街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自己也能打嘛。

嗯？正在黄烁胡思乱想的时候，战况突兀一变，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钟馗被烧的似乎急了，他现在的心灵可没有平时的理智冷静，本就已经被心魔控制，执拗，顽固，一根筋。当他发现自己可能会失败，当他被烧的痛苦万分的时候，钟馗突破了，突破的貌似顺理成章，突破的似乎合情合理。

但是怎么可能，黄烁看的眼角直跳，这是耍赖啊。

人在愤怒，着急的时候确实能激发潜力，爆发出平时绝对用不出的力量。但是对于修行者来说，这样的力量绝大部分情况下是有危害的。所以走火和入魔是一个词，心志受染是入魔，能量失控叫走火，而这两者往往是同时出现的，心魔的绝对情绪下激发的力量，几乎无法控制，结果只有一个，走火。

当然了，事情无绝对，概率这种事。理论上来说，一阵狂风刮起一堆杂物，是有极小的概率正好组装成一架飞机的。只是这样的概率低到可以被无视。而一阵狂风更大概率的结果只是破坏一切，弄得一团糟。

但现在钟馗的情况正是那极小的概率，入魔激发出的潜力，完美流转，形成了一种新功法，直接拉高了力量，提升了境界。

但这真的只是概率问题么？扯！明明是灵气长河的天道作弊了。黄烁算是明白了，这钟馗成长的这么快，怕就是这么一路作弊成长起来的。难怪明明根基不稳，还净用一些邪道手段，却丝毫不耽误成长。

不过...黄烁撇了撇嘴。有用么？没用的，到了这个层面，单纯的力量增强已经没有意义了。比拼的是意志，是个人的道。这种东西，天道想作弊都没办法，毕竟天道的极限也就是剑尊了。而剑神之道是超脱者留下的剑道，是天道无法掌控的存在。

噗！孙桐茫然的看着自己被斩断的一臂，实在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明明占优，怎么就突然间被对手翻盘了。

远处观战的黄烁倒是看明白了，一脸不爽的啐了一口，一脸的恶心状。

就在钟馗力量暴增，本能的开始反击的瞬间，孙桐的法力出现了一抹异样的颤动，并不强烈，却也因此本来完美的剑招，莫名的有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破绽。却又恰好和钟馗的进攻路线重合，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斩下了对手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