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有福一愣：“韩淼？你来干什么！”</p>

韩有福说着，给秦昆道：“这娃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说是东韩村的人，我从没见过他。他来的那天打伤了来喜和来顺，这几天帮来喜他们收地呢。”</p>

秦昆点点头：“看什么看，干活去啊。”</p>

“啊？你不是来帮我的吗？”</p>

“打了人家，就得担后果。赶紧吧，我看再干一天就完了。”</p>

韩淼还待说什么，发现秦昆眼神不对，挠着屁股走了。</p>

韩有福缩着脖子问道：“你们认识？”</p>

“认识的。”</p>

“嗨，早说嘛！”韩有福很爽快，“来喜家的，来顺家的，剩下的活自己干吧。把韩淼叫来。”</p>

韩有福似乎地位很高，没人敢忤逆，两个妇女也没多说什么。</p>

韩淼来到了二人面前。</p>

“你既然和小秦认识，我就不为难你了，记住，下次冒充东韩村的人我不管，但你要再敢打人，就给我挖石头去！”</p>

韩淼欲哭无泪。</p>

韩有福陪了秦昆一会，也走了。</p>

田边，韩淼坐在板凳上吃着糕点，囫囵说道：“秦师傅，你人缘这么广？这是哪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回事？”</p>

“这是另一个东韩村吧。”</p>

秦昆自言自语。</p>

一条发展上和东韩村完全不同的空间。</p>

甚至村里的人都出现了变化。</p>

这条因果线上的东韩村，无意间和韩淼那条串在一起。</p>

秦昆喝着粗茶，不断品味其中的奥妙，一时间觉得四野寂静。</p>

“因果线交织吗……”</p>

桌上散落着玉米穗，秦昆捻起两根平行摆放，觉得不对，然后又把第二根绕了一个圈，相交穿过第一根后，尾端再次分开。</p>

韩淼不知道秦昆发什么呆，但是不干活还是很舒服的，他便坐在旁边，静静看着秦昆摆弄着无聊的玉米穗。</p>

一根又一根被摆上，秦昆好像找到了新玩具一样。</p>

他显得极有耐心，这些玉米穗甚至被秦昆编织成网，组成了一块小破布。</p>

“因果线……平行空间……”</p>

科幻电影秦昆看过不少，有些大片一开始，就是呈现矩阵的地球码放在一个平面内，被纪录片渲染成平行时空来解读。</p>

秦昆‘啊’了一声，看向玉米穗织成的网上，大大小小的节点。</p>

那都是相交的网点。</p>

“韩淼。”</p>

“嗯？”</p>

“别怕！”</p>

“我怕什么？”</p>

“刹那岁月……”</p>

“刹那岁月？”</p>

“刹那岁月无限长……”</p>

“尘埃因果映流光……”</p>

“鲲鹏击水龙吞象……”</p>

“仍是蝴蝶梦一场。”</p>

逍遥阵！</p>

秦昆横刀大马坐在椅子上：“我们果然是虫啊……”</p>

“什么？”</p>

韩淼更不解了，忽然看见秦昆抬手拍下。</p>

一抬一拍，桌椅茶水炸响，化为漫天齑粉，韩淼耳膜几乎被震破。</p>

秦昆十指张开，在空中抓动，无数晶莹丝线被抓住，随意堆放在身旁，那些丝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丝线再晶莹，堆积多了也难免朦胧，周围一切都在朦胧的丝线之外，秦昆的手不停地抓向四周，不知道挥舞了多久，韩淼发现这里就剩他和秦昆了。</p>

那些丝线里有无数彩色光点，不仔细看什么也看不到，哪怕仔细看，以他的目力也只能看见不到10像素的微弱斑斓。</p>

大地被包裹，血液在翻涌，阳气化火熊熊燃烧，连风也被抓住。</p>

地水火风！</p>

秦昆终于停下手。</p>

“我们果然是虫啊……蝴蝶就应该待在高处。”</p>

一念起，巨大的裂帛声从头到脚出现。</p>

不是人裂了，是周围裹挟的因果线裂了。</p>

韩淼看到周围仿佛裹了一层茧。</p>

接着，那茧无端裂开。</p>

“乾坤新裂……”</p>

秦昆仍旧念念有词，“生！灵！脉！”</p>

这句念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咒语，自己今天才有了彻底的感悟。</p>

灵脉啊……</p>

山在地上行，气在地下走。</p>

灵脉就是山川精华。</p>

自己一身艮术，修炼成山。灵脉不是汲取大地的灵脉，而是自己的！</p>

自己就是浑然一体的山。</p>

灵脉就是自己的一身所学。</p>

茧裂，紫金色的光芒出现。</p>

周围再也不是独立的阳间或者阴间，他脚踏阴阳，感受着万物，万物感受到了秦昆。</p>

“鬼神惊骇……”</p>

“一束光！”</p>

茧彻底裂开，紫金色的光芒从茧里透出。</p>

此刻，华夏，日本，南洋，西方。</p>

无数擅长卜算的先知、巫祝，齐齐望向华夏的方向。</p>

好像什么东西出世了……但他们又看不清。</p>

颠顶的几位先知，包括南洋白象龙普，郇山隐修会的先知，教廷的圣廷祭司，在自己的卜算法器中，猛然看见一只蝴蝶。</p>

这是什么预兆？</p>

没人解释的了他们的疑惑，也没人解释的了韩淼的疑惑。</p>

因为下一刻，韩淼觉得自己飞了起来。</p>

蝴蝶就应该待在高处？</p>

这是韩淼之前听秦昆提起过的一句话。</p>

莫名其妙，神神叨叨的一句话，说完没多久，他们真的待在了高处！</p>

俯瞰，几十个、不，几百个、不，成千上万个东韩村罗列成矩阵，码放整齐，出现在眼前。</p>

郇山隐修会，先知猛然睁眼：“那只蝴蝶要煽动翅膀了！”</p>

他将法器插入面前的水中，猛然搅动起来！</p>

白象龙普也颤巍巍地伸出手，想把火焰中那个蝴蝶的翅膀拔掉。</p>

秦昆抬头，天地间无数个东韩村出现，让他有了更为广阔的视野。</p>

“原来如此！”</p>

秦昆大笑。</p>

下一刻，空中多了一根棍子，不断搅动。</p>

周围热浪翻腾，自己的意识似乎都沸腾起来。</p>

沸魂之海？</p>

秦昆看见无数个东韩村被搅碎，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回不去了。</p>

“滚！”</p>

抬手，秦昆的手掌无限变大，握住了那根棍子，猛然一折。</p>

郇山庄园密室，先知从水里拿出只剩半截的法器，怔怔出神。</p>

秦昆觉得飘在这里很累，他急速下落。</p>

忽然一只手凭空出现，朝着他抓来。</p>

“没完没了了？”</p>

随手一掌打去，白象龙普手骨折断，从火焰里缩回，他揉着疼痛的骨头，微微叹息。</p>

嗖——</p>

几乎是瞬间，秦昆落回东韩村。</p>

“秦师傅……刚刚那是怎么回事？我们要不还是飞一会吧……回去还有点冷。”</p>

周围烟雾弥漫，秦昆一脚踹在韩淼屁股上。</p>

韩淼连滚带爬冲出浓烟，一抬头，是媳妇芬儿，旁边站着宁伯和马神婆。</p>

呃……</p>

回来了？</p>

才干了不到半天活就回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