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老师。我只有一个娘亲，不允许你伤害她。”</p>

“我不会伤害她，前提是，我需要那些东西。”</p>

秦昆说话间，背后一柄长剑袭来。</p>

秦昆侧身，剑刃擦过头皮刺空，秦昆反手一抓，偷袭者手腕被抓在手中，空门打开，秦昆紧跟一肘反击，肘击落空，一身空荡荡的狐裘慢慢从手肘滑下，落在地上。</p>

“云拓。”秦昆转身看着三米之外。</p>

一个俊秀的美男子冷笑：“呵呵，姓秦的，现任狐皇念旧，尊你一声老师，已经给你面子了，何必咄咄逼人？！”</p>

秦昆板着脸：“立场不同罢了。”</p>

“立场？笑话！我青丘狐族当年的立场很坚定，但最后还不是被放逐到这种不毛之地。人族，不可信！”</p>

“当年的事与我无关。我跟你谈现在。”</p>

“多苍白啊秦昆……好，我就跟你谈现在。现在你的立场又是什么？”</p>

“守护我的家乡，狐皇能来去自如，那么别人也能！我不允许别人过来。”</p>

云拓啐了一口：“我呸！我青丘狐族向来与人为善。你觉得狐皇会带别人去祸害阳间？”</p>

“不会吗？”</p>

“不可能！”</p>

“那如果真能离开这个地方，你会离开吗？”</p>

“我当然……”云拓怔住，如果真能离开这个地方呢？</p>

他没想过。</p>

起码狐皇告诉他，目前还没能力把他们带离这里。</p>

万一哪天……有能力呢？</p>

他们会回去吗？</p>

云拓艰涩道：“回去自然是最好的，那里也是我们的家乡。”</p>

“那么到了那一天，其他人也想过来呢？你们会阻止他们吗？万一他们实力强到你们阻止不了呢？”</p>

云拓这次沉默了。</p>

秦昆说话时，想起了三仙海国的老鬼们。</p>

曾经的挣扎，在那个时候也涌出过。</p>

你们想回家乡，但是你们的家乡……已经容不下你们了啊。</p>

秦昆抬头，望着漫天金霞。</p>

这就是自己的宿命吗。</p>

天谕道印，在最终的最终，就是让历代陪天狗守卫人间道，有别于六道，更有别于六道之外的生灵。</p>

“老师……”</p>

秦昆低下头，云露咬着嘴唇：“很为难吗……”</p>

秦昆苦笑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p>

不为难啊……只是自己管的太宽了。</p>

但这种使命，他逃不掉。</p>

阴阳相济，阴阳相安。</p>

多么牢不可破的宗旨和信念，这一刻，秦昆站在了高处后才发现，这八个字好似……不公平。</p>

这就是天道？</p>

“没什么为难的，云露。带我去元始狱走走吧，今天，我不会对你娘亲出手的。”</p>

耷拉的耳朵竖起，小狐狸尾巴摇了起来，她挽着秦昆的胳膊，咯咯笑着：“走啊！好啊！云拓叔叔也来啊！”</p>

……</p>

元始狱。</p>

秦昆没来过几次。</p>

不过地方还是熟的。</p>

暮神所在的死宫，地盘最大。</p>

“那是暮先生的地盘，老师应该常去。”</p>

秦昆点点头。</p>

不远处，白屠的家乡已经消失，原先的入口处，祭台还在，拴着一个萨满，奄奄一息。</p>

“这里是白先生的地盘，听说老师将他打败了？”</p>

秦昆点点头：“是。”</p>

云露咂舌：“老师真厉害，我都没把握全胜他！难怪十塔上的人最近都对老师很感兴趣。”</p>

“十塔？”</p>

“就在那边！”</p>

秦昆望去，元始狱北方有一个气柱直通苍穹，但没看见塔，那气柱像是香火一样，最顶上出现龙卷旋涡。</p>

“那是什么地方？”</p>

“我也不清楚。很早很早就有了。它出现的比十死城还早。我娘亲去过几次。我没被邀请过……”</p>

秦昆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知道十死城出现之前，这里叫什么吗？”</p>

云露皱眉。</p>

旁边云拓冷笑：“十死城几经变化，一直叫这个名字。”</p>

“不对！”云露忽然打断云拓。</p>

云拓纳闷：“怎么不对了？”</p>

云露惊愕道：“这里以前的确不叫十死城，但是具体叫什么……我忘了！”</p>

不叫十死城？</p>

云拓更加疑惑：“狐皇，你是否记错了？”</p>

“有人屏蔽了我们的记忆……”</p>

云露怔住，看向秦昆。</p>

有这幅表情，秦昆就差不多猜出结果了。</p>

如果这里曾经是业火玄府的话，那的确不叫十死城，而且在业火玄府之前，或许还有七个名字！</p>

“别想了，那边是哪里？”</p>

顺着秦昆指的方向，云露开口道：“血池，伊芙琳的地盘。我们狐族不喜欢它们。”</p>

一个巨大的漏斗形坑洞，全是石砖堆砌，里面血腥弥漫，池水是红色，白骨浮沉，坑洞周围的石窟里，时不时有蝙蝠飞进飞出，仔细听的话里面依稀还有唱歌的声音，很丧的那种曲调。</p>

云露带着秦昆走到最东边，指着一个稀松平常的焦土森林道：“这是虫后的地盘，她喜欢住在地下，她的子民、学生也住在那里。”</p>

焦土森林像是废弃的宿主地盘，地下的风景没法领略。</p>

熟悉的地盘，小狐狸带着秦昆转了一遍。</p>

听说还有几位颠顶宿主，已被称为神祗，但因为不熟，云露也就带秦昆路过了一下。</p>

元始狱转完，秦昆对云露道：“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吧。”</p>

云露点点头：“好呀好呀！”</p>

秦昆、云露、云拓，走过元始狱，走出十死城，一直到了城墙边，一处废墟矗立在原地。</p>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p>

云拓冷嘲热讽，“这不是当年冥王要塞的废墟吗？”</p>

秦昆转头，看了看城墙的样子，大概是这里。</p>

然后，秦昆找准角度，抬起五指，用力拍下！</p>

面前，忽然出现六杆阵旗，一字排开。</p>

接着狂风大作，吹开焦土所有黑灰，露出冥王要塞的基石。</p>

然后……</p>

那些基石光滑如镜，往下看去，是……一座城市？！</p>

云露怔住。</p>

云拓也怔住。</p>

那座城很繁华……很热闹，以他们的目力，能看得出城里人头涌动，但没人发现他们。</p>

“这……这是……”</p>

“这可能是将来最大的一道考验。”</p>

秦昆望着面前的景色，补充道，“对你们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