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营的篝火晚宴，有肉，有酒，这便是他们对于秦章这个新的将主，给出的最大敬礼。</p>

肉，皆是灵兽血肉。虽等级不高，大多仅是黄级灵肉，像那水晶灵蛇这般玄级中品的灵肉，在此次晚宴上可不多见。那酒，更是最劣、也最烈的猛酒，一入口，便辛辣呛舌，根本谈不上美酒。</p>

这肉，便是死营此次外出的主要目的，或入深山、或潜海底，捕杀灵兽以补给军中粮食，而这黄级的灵兽便是他们可接受的最高战力。当然，这不是说死营将士们实力低微，相反的，死营中人的实力比其他的军营中绝大部分的将士高的不要太多。</p>

“军需，没有，或者，也可以说有。”南宫雄面对着秦章围坐在一堆篝火边上，他从衣袍中掏出一块面饼，那饼皮疙疙瘩瘩，让人一看就牙齿发疼。</p>

“都是用谷皮麦秸磨起来的，也许里面也加了糙米，但谁知龗道呢？”南宫雄自嘲的笑了笑。</p>

听了南宫雄的话，秦章突然感觉到一阵悲哀。他抬眼望去，只见众人正围绕着一团团篝火，吹牛扯皮、开怀大龗笑，白日见的那几个老妇也围坐在篝火便，没牙的嘴巴噙着一碗肉汤。</p>

“军需，我们没有；军阵，我们同样没有！没有战术、没有调令，死营只要上了战场，便只能向前冲杀，直到息战鼓三擂才能归营。其中，有怯战不前者，杀！不冲锋者，杀！不杀敌者，杀！后退者，杀！杀杀杀杀杀！一步不行，便是杀！”</p>

南宫雄的声音在喉咙里嘶吼，悲愤的足以割碎他的喉咙。他想大喊，但又不愿让其他人听见，只得拼命压抑自己。</p>

“杀么”秦章听着，突然咧嘴笑了一下，不熟悉他的人根本发现不了，此刻他眼底身侧，噙着一抹锐利的寒光。</p>

“这就是你们心甘情愿奉我为将主的原因么？”秦章转头问道，眼睛透亮，使得南宫雄在里面看不到一点情绪。</p>

“是！”他点头。既然无法揣测秦章的想法，那便不揣测好了，有时候，事实比可以的逢迎要好龗的多。</p>

南宫雄说完，秦章没有应答。他沉默的环视着周围的一切，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龗道他在想些什么。</p>

不远处，赤腾有些紧张的观察着这边的动静。他对秦章了解不深，只不过是几日的相处，但凭借那几日短暂的相处，赤腾就知龗道，这是个至情至信的少年。</p>

别人真心诚意的对他好，他便也会真心诚意的对别人好。这就是他认识的秦章！</p>

赤腾的耳边，又恍若响起一声清脆的铃声，他又看到了那日被一层水鳞甲包围着的炸成肉糜的尸体，看见了少年人苍白的脸色，已经那苍白的小脸，仰天对赵昆腾露出的笑容。</p>

虽是勉强，但却真心实意，毫无虚伪。</p>

“老大，你可千万要记得我说的呀！”赤腾捏着拳头，望着篝火便秦章的侧脸，喃喃自语。</p>

白日的大战赤腾并没有赶上，当他所在的那个小队回营时，秦章与南宫雄的大战早已结束，赤腾只来得及看见秦章随着南宫雄离去的背影。</p>

天知龗道，他听到旁人说“这少年持着金印，要来接掌死营”时候的兴奋，因为太兴奋，他直接一掌将身边聒噪不休的旁人扇到了地上。</p>

之后，他便马不停蹄的来找南宫雄面谈。</p>

“你说，让他全权接掌死营？”南宫雄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案台，甚至想一掌就这闯入营帐，在他面前大言不惭的赤腾拍个粉碎。</p>

接掌？可笑！</p>

接掌死营，便意味着将自己的性命交付给他。人只要活着，便不会心甘情愿的自己寻死，南宫雄是这样，死营中的每一个人也都是这样。</p>

所以，赤腾的话一出口，便让南宫雄的眼中溢满疑惑，他在怀疑，赤腾是否是谁派来的奸细。</p>

“对，我是这个意思！”赤腾的手掌摊开，无数条金属黑丝纠结缠绕，恍若一株缓慢生长的植物。</p>

这金属黑丝，让南宫雄眼睛一缩，心中的怒火也熄灭下去。他突然想起来，若说惜命，眼前这小子当之无愧是死营中最惜命的那个，而说奸细？南宫雄笑了，世龗界还没传闻曼陀罗族有哪个族人会去给人当奸细的。</p>

那个，尊严得不可思议的族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