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我……我会原谅他的。一直以来,我以为他是个白眼狼,国家送他到国外学习,最后连音讯也没有了,连母亲离世都不回来,以为他是个不孝之子,今天他却是个爱国人士,虽然没有辱没我们家的脸,但这荣誉却姗姗来迟,让我错怪他一生……儿子呀,是父亲的错,请你原谅父亲吧!”莫三心嚎啕大哭地哭诉着。
是的,这变化在莫三心的人生中,可以说是戏剧性的,之前的岁月里,他身心因莫文峰承受了多少痛苦?种种揣测与猜测在都在他心里涌现,身为这种儿子的父亲,一定是倍受煎熬的。亲朋每一句关于莫文峰的问候,都会如一根无形的钢刺,刺向莫三心的心脏。无形中,所有对莫文峰的思念化为一种抵触的痛恨,形成神经敏感的触爪,不时抓向莫文峰的心灵,时间长了,已经麻木,尤其是老伴离世后,这种痛楚,明显增强,却更加麻木了自己的神经。
莫三心四十岁时是对莫文峰的期待,五十岁时是对莫文峰的失望,六十岁时是对莫文峰的绝望,已经告诫自己,这世上已经没有莫文峰了!这虽然残忍地对待自己他自己,可是总比戴上白眼狼或者卖国贼,或者汉奸之类的帽子要强!虽然亲朋之间未曾给莫文峰戴过那些帽子,但是莫三心是凡人,他总时不时地往这些帽子去想,因此最终换来的都是痛恨与绝望!
张家齐看着莫三心从工作人员那里接过一本本沉甸甸的荣誉证书,他那颤抖的双手与被泪水冲刷的眼睛,已经无法控制地嚎啕大哭。之前无形地指责儿子,无数次内心的辱骂,无数次痛苦的挣扎与刺痛,原来都是咎由自取,都是自导自演的独角剧!
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
如果此时此刻,莫文峰能出现在莫三心的面前,莫三心一定愿意向儿子下跪企求他原谅自己,原谅他这些年自己无端的指责与痛恨,原谅他的无知与悲哀!
凝视中,似乎看到到莫文峰的出现:爸爸,不是您的错,而是孩子的错!孩儿在毕业前未及时给您解释清楚,让您误解一生,让您增添痛楚,让您承受了无端的揣测,现在我已经回到您的身边,回来看看您,告诉您我这些年所做所为,为了祖国,我问心无愧,我没有给您丢脸,没有辱没祖国对我的厚爱!爸爸,孩儿只是先离开人间罢了,您还有弟弟,还有孙子们在,别担心,一定要保重身体,别再为我难受,开怀畅笑起来吧,因为您有两个为您争气的孩子!
“莫大伯,这些荣誉证书您收好,放心吧,您以后任何需要,向我们及时提出,我们都会给您解决的,还会有一笔慰问金打入您的账号的,以后的生活,如果您愿意,您可以选择到我们特定的怡养院去享受光荣子女之家的待遇!”那个美丽的女士说。
“这些都不必了,我就住在这里吧,这里有我们一起多年的朋友,我们一起很快乐!谢谢你们,谢谢政府!谢谢!”莫三心不停地拭着泪水说。
“那好吧,我们会遵循您的选择,过两天会安排莫院士的追悼会与安葬仪式,届时我们会遵循您的选择,把莫院士安葬好,请您这几天去选择一下墓地,我们可以提供这些陵园让您参考,您也可以到别的地方去选择,所有这些我们都会按照您的吩咐去办理!”那位女士看到莫三心情绪稳定后这样说。
看来他们都是行家,一定处理过许多类似的问题,一步步有条不紊。
莫三心接过那些选址图片,选择了离他们小区不远的陵园,然后递给华主任说:“华主任,你看这个地方可以吗?”
“可以的,这里方便!”华主任急忙说。
“那好吧,现在我们就可以带您去选择具体位置,或者明后天您打电话给我们,让我们陪您去选择。”那位女士说。
“明天吧,今天我真的想静一静!”莫三心伤心地说。
“那好吧,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及时联系我们,这是我们24小时服务电话,随时恭候您的呼唤!再见!”
政府人员离开后,张家齐与华主任安劝一翻后离开,楼下的要得贵上来叫莫三心和张家齐、华主任去他们家吃饭。
张家齐有事离开,告诉他们明天会还会来他们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