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墙壁,剥落的版画。
全部都不过是一场幻梦。
那么迷宫呢?
荀子忧推开一扇大门,深邃的走廊映入眼帘,推开另外一扇大门,又是另一条走廊。
重重叠叠,无穷无尽。
迷宫居然没有随着活尸的幻影消散,它好像是真的。
可这不符合常识啊!
不是幻想是什么,魔法?妖术?
就算荀子忧相信超能力的存在,但是折叠空间的魔术太扯了!
如果人类真的能够掌握空间折叠的技术,现在早就应该可以移民织女星系。
画?
荀子忧注意到墙壁两侧版画的颜色不正常。
他对于艺术的造诣一般,连铜版画和木版画的区别都分不清楚。
然而丁香郡林立着众多博物馆,游学旅行中他昨天刚刚去了国立艺术馆。
这家艺术馆中珍藏着丢勒、伦勃朗以及东方近代的大量版画。
荀子忧印象中从没有看到过哪些版画使用过墙壁两侧这样油料。
艳丽中带着粗粝感,如此观感的颜料是用刷子浅浅的涂抹才能留下的痕迹,绝对不是板印可以留下的效果。
“这是什么。”荀子忧自言自语。
他用手指在艳丽的画卷上一抹,于是指尖就染上了一层红红绿绿的颗粒。
画纸的表面温度很高,指尖传来炙热的痛感,他迅速把蹭在指尖上的颜料举到眼前。
一靠近面部,荀子忧就感受到自己的瞳孔放大,呼吸急促,四周的景物天旋第转,分不清东南西北上下左右。
他立刻把这些粉末原理的鼻端。
“致幻剂,是致幻的药物!”
荀子忧明白了他刚刚为什么会被困在此处,一条简简单单的走廊又如何变成无穷无尽的迷宫。
版画上的粉末很有可能是花褶伞骨或者斑褶伞骨之类的植物磨成的粉末。
这种蘑菇就是所谓的致幻蘑菇。
非洲和墨西哥先民一千年前就会将致幻蘑菇的粉末添加到木柴中。
节日和盛大的祭祀上,鬼医和巫师就会跳着傩舞点燃这些特质的木柴。
木柴一旦点燃就会放出带有致幻药力的雾气,围着篝火舞蹈土著被致幻剂催眠脑海里自然就能产生幻象。
陷入催眠状态的土著会以为自己看到了仙女或者神仙。
此类使用原始致幻剂营造幻象的手法非常古老,但足够经典,堪称历久弥新的催眠手段。
印第安人、墨西哥人、古老东方的匈奴人在记载中都使用过类似的手法。
连大仲马在他的小说《基督山伯爵》中,岛上的辛巴达就用致幻剂来宴请登上海岛的水手,让他们以为自己遇见绝世美人,享用到仙境的山珍海味。
将衣服角裹住手掌,荀子忧把墙上一面版画从角落处撕下,露出其后发烫的金属丝线。
“加热丝,版画后的是加热丝!”荀子忧惊叹,“原来是这样!”
所有的一切都说通了!
画纸后面埋进金属加热丝,平常的时致幻剂粉末不会对人有任何影响。
只要在需要的时候,宅子中有人搬动加热丝的开关。
镶嵌在版画后的金属丝线通电放热,高温的蒸发下,致幻剂就会从油彩颜料里飘逸而出,让从这条走廊上走过的人无声无息陷入幻境。
“没有迷宫,根本就没有迷宫,这一切都是假的。”
……
伪装成烟盒的手枪连同断指散落在血泊中,济慈捂住大拇指消失的右手坐在椅子上。
“我知道你还有手段,还要再试试么?”
女孩的声音像是石涧里流淌的清泉一样悦耳动听,这样甘美的声音落入济慈的耳中,如九幽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济慈从来不是喜欢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别人手中的人。
他就像是一条狡猾的毒蛇,即使已经把蛇头低俯在地表现出折服的姿态,也只不过是为了扑击做准备。
他准备的防御手段不止贴在桌子下方的咒术娃娃以及裤脚枪带里的手枪两种。
桌子上的雪茄盒其实就是一柄伪装的很精致的手枪。
勃朗宁1980年生产,发射0224寸口径的子弹。
这种武器曾经装备给冷战时期的特工执行暗杀任务。
受限于雪茄盒狭小的尺寸以及零点二二四寸袖珍子弹的装药量。“雪茄盒袖珍手枪”装弹量只有三发,有效射击范围不到十米,再远的距离杀伤力尚且不如弹弓。
可身后的不速之客近的手臂都按在自己的脖子上了,这个距离内人体最坚硬的颅骨也没有办法抵挡住火药武器的射击。
济慈也有信心可以命中。
与其把自己的生命交给身后人的仁慈,不如先发制人。
几发子弹射出去,只要还是水和氨基酸组成的身体,管它是什么妖魔鬼怪也该死透了。
他就是这么做的。
被切断的手指就是济慈这么做的结果。
不仅连身后站着的那个人样子都没有看见,济慈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指是怎么掉下来的。
对方的一只手甚至还好好的搭在自己的后颈,没有任何移动。
真是见鬼了!
济慈用力卡住手腕处的大血管,不让身体里珍贵的血液顺着伤口处流淌而出。
“济慈先生,如果你不准备再试一试了,就点点头。”
济慈一眼不发的点头。
“那么好,我问,你答。如果你没有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或者答非所问,我就再切掉你的一根手指。你还有九根手指,如果你想,你可以拒绝我九次。
如果你明白了,就再点头。”
“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怎么保证我的安全……”济慈嘶声说道。
他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就发出一声惨叫。
“答非所问,你现在就还有八次机会了。”
济慈脸色铁青,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召唤哈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