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阿手和菲林坐下来与姜萁简短道别。</p>

菲林再次感谢她尽全力治愈菲林，然后拿起汤匙舀麦片粥，手却开始痉挛。汤匙从菲林的手中掉落，菲林望着这银光闪闪的东西，接着就昏了过去。</p>

接下来，菲林只记得卧室里各个阴暗的角落。菲林一动也不动沉默地躺了好一会儿，从空虚的状态中恢复意识，明白菲林的病又发作了。</p>

当病痛一消失，菲林又能重新掌控自己的身心，但菲林却不再想拥有这些。</p>

一般人的体能在十五岁的时候达到巅峰状态，但菲林却不再相信自己的身体还能做最简单的动作，反而强烈排斥这深受磨损的身体。</p>

菲林对这禁锢菲林的血肉之躯怀有狂烈的恶意，企盼以某种方式表达菲林无以复加的失望。</p>

菲林为什么无法痊愈？菲林为什么没有康复？</p>

“这需要时间，如此而已。等半年后再重新评估你自己吧！”姜萁说道。她坐在炉火边，但椅子仍在阴影中，直到她开口说话菲林才注意到她。</p>

她缓缓地站起来，看似因寒冬而骨头发疼，然后走过来站在菲林的床边。</p>

“菲林不想活得像个老人。”</p>

她撅着嘴：“你迟早都会老，但菲林至少希望你还能多活好几年。菲林老了，菲林的哥哥伊尤也老了，但人们可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p>

“如果是经过岁月的自然老化，菲林就不会在意这衰老之躯，但菲林不能这样下去。”</p>

第3节：回到小杂种的身份</p>

她疑惑地摇摇头。“你当然可以。痊愈有时真是个冗长乏味的过程，但菲林不懂你为什么说你不能这样下去……或许是因为人们的语言差异？”</p>

菲林吸了一口气准备开口，博尔赫斯却在此时进来。“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p>

“醒了，但可没感觉好些。”菲林对他发牢骚，这口气连菲林听起来都像个焦躁的孩子。</p>

博尔赫斯和姜萁在菲林面前交换眼神，接着她走向床边拍拍菲林的肩膀，然后静静地走出房间。</p>

他们显而易见地容忍着菲林，实在令菲林难堪，而菲林内心无济于事的愤怒却像潮汐般涌起。</p>

“你为何无法治好菲林？”菲林质问博尔赫斯。</p>

他因为菲林问题中的指控而吃惊。“没那么简单。”他开始说道。</p>

“为什么？”菲林硬生生地在床上把身体拉直。</p>

“菲林看过你帮动物治好所有的病，象是疾病、断骨、寄生虫……你是马厩总管，他也看过你医治所有的马儿，那你为什么无法治好菲林？”</p>

“斐兹，你不是一只狗。”博尔赫斯平静地说道。</p>

“动物得重病时可简单得多了。菲林曾运用非常手段，有时菲林也告诉自己：这样吧，如果动物死了，至少它不再受苦。</p>

这样的想法或许能让菲林治好它，但菲林却无法如此对待你，因为你不是动物。”</p>

“那不是答案！有一半的时间都是侍卫而不是医师来找你。</p>

你帮凯拔出箭头，而且剖开他整个手臂医治！</p>

当医师说葛瑞汀的脚感染太严重，需要截肢时，她就来找你，而你也治好她了。</p>

每次医师都说如果她，会因为感染扩散而丧命的话，那都是你的错。”</p>

博尔赫斯紧闭双唇压抑怒气。如果菲林很健康，就会察觉到他的愤怒，但他在菲林复原期间的克制，让菲林变得大胆起来。</p>

当他开口时，是用一种平静且克制的语调说话。</p>

“那些治疗方式的确有风险，但接受治疗的人深知这风险。</p>

而且——”他提高声调盖过菲林即将提出的异议，“从丹的手臂取出箭头和箭柄并且清洗伤口，和在葛瑞汀的脚上敷药去除感染，都是些简单的事情，而且菲林知道病因。</p>

但是你的病没那么单纯，泰格和菲林都不确定你到底怎么了。</p>

这是因为芙萝娅认为你要杀她哥哥，让你喝下毒药之后的后遗症？</p>

还是陛下替你准备的毒酒，所产生的效应？</p>

或者，这是你之后遭遇毒打所致？因为差点淹死？或是以上这些所有的事件共同引发你的疾病？</p>

人们不知道，所以不知该如何治好你，人们真的不知道。”</p>

群山王国的天气越来越恶劣，这让菲林有些难以忍受如此寒冷的冬天。不过还好，因为现在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这上面。</p>

有更重要的事等着菲林去完成，他很清楚这一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