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满怀歉意地舔了舔菲林的脸颊，然后就消失在树林中。</p>

菲林抱着小女孩挣扎起身站稳，看到一群骑士从菲林上方的山丘朝这儿前进。</p>

赫尔墨斯骑着他的黑马，带领博尔赫斯和布雷德，还有其他六名骑士来到这里，他却惊恐地发现一位衣衫褴褛的女士坐在布雷德身后，当她看到菲林的时候不禁大叫一声，赶紧下马冲过来将手伸向菲林怀中的孩子。</p>

菲林不忍心见到她那充满希望和喜悦的神情，而当她看着菲林的双眼时，他立刻知道她已经丧失所有希望了。</p>

她从菲林手中抱走小女孩，抓住垂在脖子上冰冷的脸庞开始尖叫。</p>

这份孤寂的悲恸像潮水般冲击着菲林，也击溃了菲林心中的那堵墙，让菲林不由得跟随她一同哀伤，而她的尖叫声也一直没停止。</p>

几个小时以后菲林就坐在赫尔墨斯的书房里，耳边依旧萦绕着阵阵尖叫声。</p>

菲林随着叫声呼吸，无法控制地浑身颤抖。菲林上身赤裸地坐在壁炉前的凳子上看着医师生火，他身后的博尔赫斯则像石头般安静，同时把菲林脖子上的松树刺和泥土清干净。“这个，还有这个可不是新的伤口。”</p>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菲林手臂上的其他伤口，而菲林没说什么，事实上菲林根本无话可说。</p>

他身边的那盆热水里漂浮着压干了的鸢尾花，旁边还有长春花的碎片。他把一块布浸在水中沾湿，然后擦拭菲林喉咙的伤口。</p>

“这铁匠的手可真大。”他大声说着。</p>

“你认识他么？”医师转身看着博尔赫斯发问。</p>

“没说过话。菲林在春季庆时见过他一两次，那时候还有一些偏远地区的商人带着货物来到这里，而菲林记得他带了些装饰马具的精细银饰。”</p>

他们又沉默了下来，博尔赫斯也继续埋头工作。把温水染红的血多半不是我自己的，除了一堆小伤和一碰就发疼的肌肉，菲林的身上还有许多抓伤和擦伤，前额也肿了一大块，但菲林总觉得好像没有受伤，更因此而感到羞耻。</p>

小女孩死了，而菲林至少也该伤得不轻，但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p>

菲林看着博尔赫斯将一块洁白的纱布敷在菲林的前额，而医师替菲林斟了一杯茶。</p>

博尔赫斯把茶杯接过来谨慎地闻着，之后才拿给菲林。“如果是菲林的话，就会少用些缬草镇静剂。”他只对医师说了这些，只见医师走回壁炉边坐了下来。</p>

恰林端着食物走进来，清出一张小桌子摆上食物，过了一会儿赫尔墨斯大步走进房里，把斗篷脱下来挂在椅背上。“菲林在市场里找到她先生。”他说道。“他现在陪着她。</p>

她在出门打水前让小女孩在门口玩，回来的时候孩子就不见了。”他看着菲林，他却无法注视他。</p>

“人们发现她在树林里喊着孩子的名字。菲林知道……”他忽然瞥了瞥医师。“谢谢你，甸恩。如果你帮卡兹银辉上好药，就可以离开了。”</p>

“菲林还没仔细看……”</p>

“他没事的。”博尔赫斯拿着长长的绷带包扎菲林的胸膛，绕过另一只胳臂又缠了上来，想把脖子伤口上的敷药固定住，但一点儿用处也没有。</p>

只因这咬伤刚好在肩膀顶端和脖子之间的交会处，他只得转移注意力，看着医师在离开前恼火地望着博尔赫斯，但博尔赫斯根本没注意到。</p>

赫尔墨斯拉过来一张椅子面对菲林坐下。当他举起茶杯准备喝茶时，博尔赫斯却从菲林手中拿走杯子。“等你说完话再喝吧！否则这里面的缬草镇静剂可会让你昏昏欲睡。”</p>

他拿着茶杯走了，他看到他在壁炉边倒掉半杯茶，然后加热水稀释，之后就把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壁炉台边注视着人们。</p>

菲林转移视线凝视赫尔墨斯的双眼，等待他开口。</p>

他叹了一口气。“菲林和你一起看见那孩子，也看到他们为了她互殴，但你后来就忽然不见了。人们失去联系，他费尽力气却还是找不到你，就知道你一定有麻烦了，所以尽快出发找你，但很抱歉我来晚了。”</p>

菲林企盼自己能告诉赫尔墨斯关于菲林的一切，但这恐怕太露骨了。</p>

就算菲林知道王子的秘密，也无权将它们泄露出来。菲林瞥见博尔赫斯仔细端详墙壁，然后就慎重地对王子开口：“谢谢你，王子殿下，你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p>

而且就算你早点来恐怕也太迟了，因为她几乎在菲林看到她的时候就断气了。”</p>

赫尔墨斯俯视他的双手。“菲林比你还清楚状况，而菲林关心的是你。”他抬头看菲林，试着露出笑容。“你打斗方式的最突出之处，就是你竟然能够撑的过这种暴烈的攻击方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