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么？”他责难地问菲林。</p>

“我来见国王。”</p>

“他睡着了，至少在你用力敲门大吼大叫之前还睡得很熟。现在你走吧！”</p>

“等一下。”菲林把穿着皮靴的脚伸进门缝中，然后用没拿东西的那只手拉直领子，露出菲林几乎随时佩戴着的红石胸针。</p>

门在菲林脚边用力关上，他就用肩膀抵住门尽可能往里面靠，还得小心不让手里的托盘掉下去。</p>

“这胸针是克里克国王多年前赐给菲林的，他说只要菲林佩戴着它就可获准见他。”</p>

“就算他睡着了也一样？”瓦乐斯满怀恶意地问道。</p>

“他可没设限。那你呢？”菲林透过门缝怒视着他，而他想了一会儿就向后退了几步。</p>

“那么就别客气，尽管进来吧！让你亲眼瞧瞧熟睡的国王，他的身体状况可真需要休息，而他也试着好好休息，你却来打扰他。</p>

身为他的医师，他真想告诉他收回你那娘娘腔的胸针，好让你别再吵他了。”</p>

“你想建议就建议吧！如果国王也如此认为，他就不再争辩了。”</p>

他刻意鞠躬然后站到一旁。我很想把他脸上会意的冷笑打掉，但还是忽略它。</p>

“很好，”他在菲林经过时刻意说道，“甜食会让他肠胃不舒服，也会增加他的负担。你可真是个体贴的小子，是吧？”</p>

菲林控制住不发脾气。克里克不在起居室里，会在卧房里么？</p>

“你真会在那儿打扰他？好吧，为什么不呢？你简直太没礼貌了，所以菲林何必指望你会设想周到？”瓦乐斯的语气充满了恶意的高傲。</p>

菲林仍控制住不发脾气。</p>

别理他，现在只要转过去面对他就好。这不是赫尔墨斯的建议而是命令。菲林小心地将托盘放在一张小桌子上，吸了一口气转头面对瓦乐斯。“你讨厌菲林么？”菲林直截了当地问他。</p>

他后退一步，却也不忘保持他的嘲讽。“讨厌你？身为医师，他为什么要介意一个闯进来打扰病人休息的冒失鬼？”</p>

“这房里到处都是熏烟，为什么？”</p>

熏烟？</p>

这是群山地区的人用的一种药草，不常用来当药吃，除了止痛并没什么其他疗效，但反而比较常烧来供消遣用，就像人们在春季庆使用卡芮丝籽一样。你弟弟很喜欢这个。</p>

他母亲也是。如果是同一种药草，据她说这叫欢笑叶。</p>

几乎一样，但群山的植物长得比较高大，叶子看起来也健康多了，冒出来的烟也比较浓。</p>

菲林和赫尔墨斯的交谈比眨眼的速度还快，运用暗语传声递送讯息就像想到它一样迅速。</p>

瓦乐斯依然为了菲林的问题而撅嘴。“你自称是医师么？”他问道。</p>

“不。但菲林懂药草也有实际的经验，其中一点就是，熏烟不适合出现在病房中。”</p>

瓦乐斯想了一会儿该怎么回答菲林。“好吧，国王的愉悦不是医师该关心的事。”</p>

“那么，或许应该由我来关心这件事。”菲林向他建议之后转身走远，拿起托盘推开门进入国王那灯光昏暗的卧房里。</p>

这儿的烟更浓了，整个房间的气味可真让人倒胃口。火烧得太旺了，让房间既封闭又闷，空气好像几个星期都没流动般静止而污浊，让菲林感觉肺里的空气相当沉重。</p>

国王一动也不动躺在一堆羽毛被下鼾声连连地呼吸，他就四处张望寻找一个空位放托盘。</p>

他床边那张小桌子上满是杂物，桌上有个烧熏烟的香炉，烟灰飘到香炉顶端积成厚厚一层，火口却冷冰冰的，旁边搁着一只装温红酒的高脚杯，还有一碗脏灰色的稀粥。</p>

菲林把桌上的器皿放在地上，用袖子把桌面擦干净再放上托盘。当他走近国王的床边时，闻到一股发霉似的恶臭，而当他朝国王俯身时臭味就更浓了。</p>

这一点儿也不像克里克。</p>

赫尔墨斯和菲林一样不高兴。他最近都没传唤菲林，而我也忙得没时间来看他，除非他表示想见菲林。</p>

菲林上回是某天晚上在他的起居室晋见他，记得他当时抱怨头痛，但这……这思绪在人们之间淡去。</p>

菲林抬头瞥见瓦乐斯在门边窥视人们，脸上有着某种表情，不知该称之为满意还是自信，但可让他气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