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佑赶紧好言安慰他,又奇怪二爷为何向他发这一通人生感悟的牢骚,按理他和自己才算第二次见面。
孙重山似乎不介意苏佑做何感想,继续絮叨:“刚才我课堂上所讲,鑫浩、天泽的前朝为永昊帝国,分裂后,千年来两国也是朝代更迭,风云变幻,也并非一帆风顺,再分裂甚至亡国也不是没有可能。国家尚且如此,何况家族。我和你说这些,并非因为你对家族生意有功。事实你也证明了你对商楼的贡献,你做出来的事物,已经为商楼开拓了无限商机,商楼甚至有望在几年内一举成为鑫浩最大的商楼。我关注的不是你在器造这上面的才华,而是别的方面。”
“可以说是你修炼的天资,父亲就说过你的资质不下于秀琇。也可以是你独特内秀,率性而为、又自信不屈的品质。上月我初见你时,你眼中所传达出来的自信畅达,不受拘束,自由奔放的性格给我印象很深啊。”
他盯着苏佑的眼睛,“不过这时你的眼中,让我感受到的不再是率性和自信,而是迷失和不安,双眼已被心中的尘埃蒙蔽!”
苏佑心中巨震,他脸上没有多大变化,内心已翻起涛天巨浪。开始自省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包括今天的表现。当时心里的活动,心态的变化,一幕幕画面像幻灯片般在眼前闪现。
而后他恍然醒悟,这是不知不觉心中有了顾虑,自信受损而迷失了自我。心里有了怀疑,再不能保持清净圆润的心境。他同时想到昨晚上对元气修炼的怀疑,当时疑念乍起,各种悲观负面情绪纷至沓来,涌上心头,甚至对烟气都产生质疑。今天与人对战时吃了亏也忍气吞声,实不是他的正常所为。
这时心中明悟,他是因为石头来到这个世界,如果它是有主之物,以后会对他有害,那怎么伤害他,难道再将他送回他来的世界吗?他晒然一笑,还会有什么更坏的结果?
他为自己对吸收借用他人无主元气,对石头烟气的担忧态度感到好笑。
想起孙黄河传授元神理论,元气基础时讲过的,修炼即修心,修我。我为独神,神起,天地元气皆为我号令,力可移山填海,虚空破碎。
思及于此,他豪情涌现,神识立即激荡,六枚元神印记同时亮起,元气球震动呼应,立即感到神海清明澄润,身体也感觉像是感冒病毒一扫而空、鼻塞突然能通气了般,全身轻盈飘逸,通透舒坦。原来一切都是心中魔障啊!不用人提起,他自己也想到了心魔。
又想到水动神几乎是一股作气,一冲而破。当时的他在水底特殊环境下,无思无绪,独立守神,心中无魔,故一气呵成!正是心无羁绊,率性而为!
孙重山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打扰。他修炼的天赋不高,但眼光阅历在,而且他善于看人,又是旁观者清。此时明白苏佑已有觉悟,眼神恢复了初见时的清明透澈,就不在担忧他。
孙重山道:“希望你保持这种心态,坚守本心,珍惜自己的天份才情,不负青春,不虚此生!不要像我这样空有抱负,却束手束脚,蠖屈不伸!”
苏佑感受到孙重山应该是在朝不得志,才华无法施展,至心气难平。很想为他做点什么。
此时他心中已无牵挂,更无顾虑,也真诚地感谢孙重山的淳淳教导。他心中通明,想起一首此时很适合孙重山也适合他自己心境的诗词,拿来送给孙重山也同时送给自己。。
他笑靥灿烂,朗声念出,“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念出这几句,他心境澄明,清楚地感觉到了境界的壁垒。似乎只要一捅,即触手可破。他豪气干云,继续念道:“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苏佑携手杨婵晒然而去。
孙重山巨震动容,他在苏佑刚念出前面两句时,已心中澎湃激荡,似狂风刮过。当听完完整的诗词,身心就像从某种束缚,羁绊中挣脱,而能任意驰骋的无比畅快。良久喃喃道:“好词,好一句'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低回不已,心境也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