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工业区外围某建筑

蔡智俊凭借自己的“隐身斗篷”，终于顺利的潜入了距离工业区最近的安全屋里。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计算了一下现在的时间，又开始推算外部的时间——在这个被时间雾笼罩的城市中，没有日出日落，光线全仰仗着时间雾本身的自发光和灯光，直观看上去就像是维持着24小时的雾霾，无法从直观上感受到日子的过去。不过通过几次和渗透侦查人员的信息传递，他开始计算内外的时间差，最后发现，大约是按照1比60的时间差来的，从自己了解的相关资料，这貌似也是时间武器短时间照射的极限了，如果不是天风号被及时击落，这个比例可能更大。

只是这一路上的潜行，他反而感觉这座原本嘈杂的城市终于安静了下来，恢复了原本的样子。那些四处喧嚣吵闹的破坏者们已经几乎不见了踪影，街道上到处都是空荡荡的，还有不少破坏后的狼藉。

蔡智俊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不过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帮临时收拢的乌合之众只是一群到处发泄的青少年，想要组成军队难度很大，没有个几个月训练都不能成形。再说真动起手来，只怕是比顾寒志当年的那些人还要不堪。估计等中国军队的地面部队一到，就会哭喊着跑过来投降吧。

蔡智俊打开了电子望远镜，并且启用透视功能，开始远距离观察工业区内的情况。只是这些涉密的工业区中很多都有一定的涉密，本身就有自己的防偷拍设计，墙体内都含有大量的铅，而且从位置上特地规划，从远处什么都看不到。

看着周围那些站岗的刑天机器人，蔡智俊也不敢出动小型无人机，只能心底怒骂当初的设计者丝毫没考虑他们这些情报人员的难处，然后开始调出城市的三维地图，策划路线打算近距离观察。

然而没过多久，电子望远镜的就观察到了另一幅惊人的景象——一大批垂头丧气的青年被铁链锁着，在几台刑天机器人和一群手持各种工具，身穿统一工厂蓝色工作服的人的押送下进入了工厂区。而在大门打开的一刹那，可以看见里面一群同样制服的人正在做着类似广播体操的东西。

看着大门在这些人身后缓缓的关上，蔡智俊也有些担忧了——从刚才那些人的动作上看，已经相当的整齐划一了，这可能跟他们所受的教育有关，只是把他们在学校学的那些秩序感再次活用在这里。

他匆忙打开了自己在全城所有安全屋的监视器，这才发现这些监视器上没有一处还能看到这些破坏者的身影，倒是依然能够看到偶尔驶过的工厂卡车，在刑天机器人的帮助下拉着那些穿着夸张的年轻人的“蓝色工作服”们正在向着工业区方向开去。

“这家伙，难道真的在训练自己的军队？这可能吗？”蔡智俊有些疑惑了——虽然这是一些中二小说的共同点，随便拉起一帮人，简单训练，再辅以思想教育，短时间就能形成战斗力，甚至击败对手，但是现实中军队的战斗力没这么简单就能形成，尤其是现代军队。不过鉴于叶英现在的状态，似乎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想到这里，蔡智俊不敢耽搁，穿好自己的安全防护服，开启隐身装置，偷偷溜了出去。

几台刑天正在四周“站岗”，各种扫描仪从温度到画面，再到行动动态捕捉在不停的扫描着这一带。

蔡智俊将自己罩在防护服里，隔绝了热量，然后非常缓慢的一步一步向目标移动，生怕动静太大引起刑天机器人的注意。

终于，凭借严格的训练和丰富的经验，他有惊无险的抵达了工厂大门的地方，借着又一队人进入后，大门关闭的瞬间，他一个箭步窜进了大门，里然后站在角落一动不动。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猛然从一旁传来，蔡智俊急忙转头一看，只见就在大门口不远处，堆放着一堆尸体，有身穿蓝色工作服的，也有身穿各种杀马特服装的，只是那些尸体很明显都是被杀害的，死状凄惨，而且一部分人甚至是被虐杀的，可以看见死前那痛苦的表情，更有一些被烧成焦炭状分不出来的。

不少刚来的人看到这一景象，纷纷吐了出来。然后在押送人员的棍棒呵斥下，继续向一旁的库房走去。

蔡智俊本身就在战乱之地经历过太多，这样的场景见过不少，因此并没有出现什么反应。只是在他的印象中，这种场景应该在中东或者非洲的战场上，而显然不应该出现在和平已久的天启城。

大门里的环境证实了他的判断，这里现在已经足足有了1000多人，而且穿着相同，都在整齐的行动着，或者走路，或者做操。还有几名发号施令的人挥舞着铁棍在一旁指挥，整个动作像极了一支军队的样子。

“听着，好好训练，哪一队表现的好，就都有奖励，人人都有。如果有人敢反抗或者试图逃跑，就和那边的人一个下场。这是高级文明的启示，不是我们这些凡人可以反抗或者质疑的。你们有机会可以为这些高等文明效力，去消灭那些腐朽的中国旧势力，建立我们的完美社会，是你们的幸运，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一旁的人员一边挥舞着铁棍一边呵斥道，而他所说的奖励也并非空穴来风。在另一边的食堂里，获得奖励的队伍正在餐桌上吃着自动厨房烧制的精美菜肴自助餐。而没有获得奖励的队伍则在食堂外啃着压缩饼干和自热口粮。

更加可怕的是，蔡智俊从这些在“训练”的人的脸上，很多已经看不到害怕和反抗的神情，更多的是机械化的执行甚至还有一丝乐在其中的感觉，仿佛是放弃了逃跑，而要为了那顿食堂自助餐而刻苦训练。

新来的人被这里的负责人带到一旁的库房内，似乎在听着什么训话，可能是那套高等文明的洗脑。当他们出来时，已经换上了那套蓝色的连体工作服，有人身上似乎还有血迹，他们步履蹒跚，表情上充满了犹豫和恐惧，不过在列队训练后很快就开始融入到这不知道谁开始制造的“集体氛围中”。

“抓住她！”

正当蔡智俊躲在一处仔细观察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片骚动，只见一个女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忍受不了这样的状态还是被怎么了，奋不顾身的离开队伍，向大门口跑去，只是没跑几步，立即被周围的人“合力”按住，接着，这些抓住女孩的人便在领队的许可下笑嘻嘻的拖着哭叫的女孩到了一旁的厂房里，没过多久，那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用说也知道是要做什么了。

“这些孩子，很难回归社会了！”蔡智俊有些惋惜的说道。

作为和孙鹏义同样在全球战乱地区执行过很多任务的人，蔡智俊知道自己的职责，不会为了去救一个女孩而暴露自己。而他对这种手段也十分熟悉，利用所谓的“神的意志”，加上集体主义氛围加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心里洗脑，最后再让这些年轻人做出可怕的暴行，断绝他们重归社会之路。有必要的话，可能还会用毒品来控制——这些工业区里有一些化工厂和制药厂，应该就拥有能够制造毒品的原料，如果对方可以控制ai的话，生产出来标配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是中东和非洲军阀已经流程化的训练童军的方式，早就用的驾轻就熟，这也让蔡智俊对叶英的身份更加确信——这套东西对于最喜欢在中东和非洲挑事儿的美国中情局来说也是驾轻就熟的内容。

不过当年叛逃顾寒志用不出来，因为他虽然掌握武器，却只有劣势的人数，而且在大量以成年人为核心，以家庭为单位的群体不太吃这一套，更会将自己家庭的利益优先考虑，很难融入这个大群体之中。但是现在这些年轻人大部分是相当于离家出走缺乏归属感的不良，而且在外面本来就有不少人都犯下了罪行，所以自然比较好让其融入这种“集体”。再加上那通颠倒黑白的“训话”估计在非洲文盲儿童面前，他们根本听不懂。但是对于这些有文化又有点浪漫情怀的现代人来说，高等文明，神秘主义之类的东西可能更有吸引力。

当然，就和那些非洲童军一样，他们也只是最廉价的消耗品。现在很多做操的人正手拿着一种儿童玩具的模型短刀，在机械化的做着“刺杀训练”。

蔡智俊对于这些只临时进行过一些队列训练的人做了一个基本的判断——比起非洲童军，他们连枝ak47都没有（虽然工业区的设备可以生产ak47步枪的配件，也可以查到相关的设计制造资料，但是却无法在短时间建成制式子弹生产线，或者制造出合格工艺的子弹），由于他们缺乏武器，所以如果他是指挥官的话，必然会让这些人假装“无辜群众”故意和攻击的刑天部队交错着跑向攻击的中国军队，让这些中国军队不敢使用重武器，然后在狭窄的街道上，故意入步兵队列，然后靠近使用随身携带的短刀之类的武器来杀伤军方的人员，制造混乱。这也是这些“廉价品”唯一的价值。

当然，是否他们会这么攻击军队不用担心，因为只要其中有一小部分这么做，那么在一片混乱下，军方将不得不开火维持秩序。而剩下的人也就没有了退路，甚至会被激起杀意。只是在这种压倒性力量上，结果依然改变不了什么，最多是给参战部队造成一小段时间的阻碍，以及参战官兵一些心理上的问题，或者是事后这些孩子家人对于政府的愤怒，对于整个战场的战局走向没有直接影响。

蔡智俊看了看自己安全服的电池，发现电量充足，然后缓缓的向工厂区那里走了过去——他决定趁此机会对对手的战斗力做一个评估，以方便下一次的情报报告。

虽然工业区内已经不在刑天的监视范围，但是由于没有白天黑夜，因此人们的作息都是按照小时进行计算的，无论何时都会有巡逻和训练的人员四处通过。蔡智俊还是凭借自己矫健的身手和丰富的潜伏经验，很小心的穿过厂房，跑到了生产线一带。

当看着一台一台的“刑天”机器人从组装线走出时，蔡智俊有些吃惊的注意到，这些机器人的武器模块上并没有任何制式武器，而是装备着3根造型怪异，和这台机体十分不协调的粗管子，上面似乎还缠着一圈圈的某种线圈，后面的连线连接着机体，一旁还有一个方形的类似弹药仓的东西。

新造出来的机器人都是这副样子，和那些之前在路上巡逻的军方标准配置机器人截然不同。而很多在路上装备制式武器的机器人也一个个的返回这里改装，装上那几根线圈环绕的管子，替换下原本的12.7mm高机和地空导弹。

回想起这一路上以及之前在监控系统中看到的刑天机器人——这些机器人的制式武器上明显没有弹药模块。蔡智俊顿时恍然大悟……

3小时后安全屋内

“……敌人在制造简易电磁线圈炮，安装在刑天机器人上，据推测是因为没有制式武器的足够弹药，也无法生产，因此才只能用这种简易的装备代替……”

蔡智俊图文并茂的将侦查拍摄到的内容和自己的分析写在电子报告上。

“由于工厂内并没有合适电磁炮管的材料，也没有合适的电磁炮炮弹，只能用某些材料合成一个类似的仿制品。因此可以判定这些电磁炮无论是威力还是射程精确度都十分有限，只是根据其原理制造出来的仿冒品，对我军的装甲部队没有太大的威胁。同时可以推断，目前敌军严重缺乏武器弹药，只有一小部分刑天还有弹药而且有可能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见底了。不过刑天机器人本身的冲撞力对于一般部队还是有一定的杀伤力，但是不可能撞得过坦克……”

写完了一整份调查报告的最后一个字，蔡智俊长长的松了口气，他再次看了看手表，意识到自从天启城撤退完成之后，已经过去了152个小时了，在这种没有日夜交替的环境中，让人十分不适应。而在外界，也只有两个半小时而已。不知道下一次的打击如何，只不过，等到下一次的战斗开启，那就是一锤子买卖了——压倒性优势的军队直接收复整个天启城，对此他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