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染大惊失色，慌忙从地上爬起，背对着霁长空一棵一棵将那些被她压倒的苗扶正。 </p>

霁长空：“……” </p>

出了后院，北染方才想起，她着急去找霁长空，把璃透一个人丢在这了。但现在璃透也不见踪影，只剩下几个锦盒放在地上。估计是看她迟迟不来，罢工跑去哪玩了。 </p>

她无奈叹口气，自己拾起那盒子，去到屋里，找个地方坐下了。 </p>

霁长空进来时，北染已将一个精致美观的碟子摆在了桌上，碟中装着同样精致的糕点。 </p>

霁长空在北染对面坐下，一眼便看见了放置在桌上的东西。 </p>

碟中盛着许多四四方方的块状糕点，大小均匀，闻来清香扑面，而每一块又各不相同。 </p>

糕体主要呈奶白色，其间如玛瑙般镶嵌在内的配料则五彩缤纷。有的是碧色的葡萄干和巴旦木，有的是鲜红的蔓越莓和开心果，还有的里面掺杂了一些红白相间的花瓣，闻之还有阵阵花香。这是做的不同口味。 </p>

糕点的表面还遍布着一层细细的白色粉末，有光洒下来，晶莹如玉，就像艳阳高照时，冬日的雪地。望着这碟看起来十分精致可口的小东西，霁长空第一次来了兴致，问道：“这是什么？” </p>

“雪花酥。” </p>

“雪花酥？” </p>

北染道：“对，你快尝尝看。”说着便拿了一块递到霁长空嘴边，要喂给他吃。 </p>

霁长空有点不好意思，忙从她手中接过那块触到自己嘴角的酥，道：“我自己来吧。”随后放到嘴里咬了一口，认真品味起来。 </p>

这酥初入口时，松松软软，咬到中间又酥酥脆脆，再吃到各类果干果仁时，又酸酸甜甜，味香而不腻。霁长空之前便说过，他一向不爱这些，这话不假，以往若有人给他吃什么东西，他一贯是推脱。若实在盛情难却，他便吃一点点做做样子。可此时，吃完这块之后，他竟不由自主的又拿了一块吃了。 </p>

北染见他连吃两块，开心得不行，问道：“好吃吗？……长空哥哥。” </p>

霁长空赞许道：“还不错。” </p>

要知道，霁长空固不爱评鉴美食，所有东西在他尝来味道都差不多，若他说不错，那便是真不错。 </p>

方才只顾着吃酥，没太注意北染说的话，现在吃完了，才反应过来北染给他的称呼好像……不太对。 </p>

他迟疑着开口：“你……叫我什么？” </p>

北染声调清越，道：“长空哥哥。” </p>

霁长空不语，北染又道：“之前不知哥哥为何人，把你错认为宫中仙使，是我不对。后来知道了你的身份，本应该尊称你为上神，但这样却显得疏远。再者是流川君这个称号，虽然风雅，且与你气度相配，可我叫来总觉得怪怪的。所以便想到称你为长空哥哥，这样既朗朗上口，又显亲切。” </p>

霁长空找不出理由拒绝，只得道：“随你。” </p>

适才得了他的夸奖，此时叫他“哥哥”，他也没有排斥拒绝，北染为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感到骄傲。拿过放置在一旁的几盒雪花酥，一股脑全推到他面前，喜道：“既然这样，那这些雪花酥全都给你。” </p>

突然一个小小的声音从北染耳边幽幽传来，话语间似乎还带着几丝嗖嗖凉风，道：“仙子，你还记得霜浸宫里的小水尧吗？” </p>

原来璃透不知何时从外面玩够回来，变成了一支发簪，趁北染没注意，簪在了她的头上。她回来得巧，正好听到北染要将这剩下的酥都送了霁长空的话。 </p>

北染这才猛的想起，前些日子水尧因宫中事务繁忙，拒了同她一起喝酒聊天的邀请。她便说下次万安节，她做好点心，带了去看她。 </p>

看着她推过来的一大堆雪花酥，霁长空冷若冰霜的面孔上，眉头终有舒展。刚伸出手把那些盒子叠起来揽在怀中，打算抱去别的地方好生放着。北染却在这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怀中抢回了一盒。 </p>

霁长空疑惑的看着她，她尴尬笑了笑，才慢吞吞的说道：“呃，那个，不好意思，我刚刚忘记了，这盒是要给别人的。不过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再给你做，绝对比这更多。”为了让他相信她的诚意，她还特意像男人那样拍了拍胸脯，无比坚定的望着他。 </p>

霁长空用目光扫视她一圈，似乎有点鄙视她这种有辱斯文的行为，道：“不必，这些够了。”说完便转身将这些东西放去了一旁。也不知是不是怕被再拿走，他走得极快，完全没有平时稳重的样子。 </p>

见他起身，北染忽想起明日宴会一事，在他身后道：“明日的万安节，长空哥哥去吗？” </p>

“不去。” </p>

听到回答，北染失落的低下头，道了一声：“哦。我还想着能和你一起去看看呢。” </p>

不过，他这回答其实一点不意外。霁长空铁定不爱凑这些热闹，若是他曾参加过这一年一度的宴席，她也不至于从没见过他，更不会初见时把他当成个小仙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