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十八磨牙切齿:“我杀了他们!”
我忍辱负重,一脸悲壮的将她拦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让他们等着!”
洗澡吃饭,完事后立即钻进宋十八的房间,我这次学聪明了,在外摆了个护阵,宋十八写了张纸条“啪”的贴在门外:“内无美人,淫.贼勿扰——宋十八”。
累得快要趴下,但还不想休息,我习惯的拿出纸笔入账,和宋十八就今日这笔单子做了个简单交流。
今天赚的钱说多不多,说少却也很可观,比起寻常贩夫走卒,一日近二两着实多出好几倍。
其实我本来也没想过这崇正郡能有什么好差事,我的强项是用巫术捉妖打鬼,但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哪来的妖魔鬼怪,聊着聊着。宋十八又起了个鬼点子:“要不我们去装神弄鬼,再摆个地摊,卖些福牌祈文平安符”
我垂头完善着账本,淡淡道:“我宁可被饿死都不要做江湖骗子。”
“那怎么办那就摆摊算命看面相吧”
我有些无语。道:“看不了,我的巫术都是死记硬背的,说到生辰八字和命格算术这些,那是我师公师尊的强项,我根本学不会。”顿了顿。我抬起头看着她,认真道,“而且路边摆摊算命的你都不要信,那些多半都是假的。那东西很难学的,真正学得会的都干大事去了,谁会没出息的缩在路边给人看相呢但就算学得会也没多大用,人的一生都因各种际遇而改变着,没人可以完全说准别人的命的。”
“是么”她回头虚望着桌上的烛火,“但是有个算命的就说我命里会跟一个当官的有……”
我放下笔,终于第一次和她谈起独孤涛:“十八。你应该晓得你和独孤涛的悬殊差距,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她一顿,偏头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喜欢”
“他是官,你是土匪,你们不止门不当户不对,你们是天壤之差。”
她不悦道:“那又如何,我就是喜欢他,配不上他也没办法,喜欢就是喜欢了。”
“可是你没替他想过么,他是一个刺史。跟你这个臭名昭著的女土匪在一起,对他的名声和仕途会有多少影响”
她没有说话,背脊挺得僵直,良久。她极缓道:“这有什么可想的因为我从来就没奢想过要他看上我,和我在一起啊。”她把玩着胸前垂发,“我也不会去争取和强求,我身上人命债太多,我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十八……”
她转头看着我:“初九,我这条命早该没了。但是我运气不错,又多了这三个月,这几日自由畅快,那些恩怨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你看看,我现在每天都能看到他,他也不会再冷语待我,你没觉得这是老天爷对我的眷顾”
我一愣,她又道:“所以我要更加肆无忌惮的去喜欢他,得不得的到那是后话,只要我喜欢他,看到他我自己觉得开心就行了。”
我抿唇,怅然垂下头,她问:“你怎么了”
我摇头,没有说话。
她方才提到眷顾二字,我才发现,这三个月于我又何尝不是眷顾。
其实我和她的想法那么像,当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办法,没人说喜欢一个人非要和他在一起。
可是,真的不在一起,心里的难受和想念只有自己明白。
我扒拉着账本,想起那日在太乙极阵下的害怕和无助。
任清清说的话虽然讨厌,却不是没有道理,杨修夷确实因为我而去陷活岭的。
可是我能不去吗不能,那牵系着我的血仇,我的命运。所以三个月后出了阵,我还是会离开的吧,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杨修夷因为我而涉入险境了。
越想越难受,我趴在案上,烦躁的叫了一声。
宋十八过来把我拎到床上:“嚎什么嚎,睡了。”
她穿着中衣在软榻上躺下,我撑起身子:“你不睡床上”
她白我一眼:“下面烧着火盆呢,我可不想被热死。”
“但是睡软榻多不舒服啊。”
她皱眉:“让你睡床还不好”
我想了想,点头躺下:“也好,既然你一直想当我姐姐,让让我是应该的,不过你睡得腰酸背痛可别赖我。”
她抬起头,怒道:“喂,田初九,谦让是我的美德,你怎么就当成理所应当了,还要不要脸了!”
我裹成一团,嘿嘿一笑:“早没脸了,被我家尊师叔亲光了。”
“……真不要脸,我呸!”
“就不要脸,我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