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又是猛然一晃,皲裂之纹在坟地上细密裂开,一声空灵长啸从地底传来,山那边响起岛民的惊声尖叫。
我朝他们追去,行言子飞快避开,绕到那挽着披帛的女人身后,拂袖以气将被缠住不得脱身的花戏雪推来。
我们撞上,我起身又要追去,花戏雪抱住我,一双紫眸如华光万绽:“野猴子你别去!”
又一声尖锐清鸣从地底传来,穿透亘古岁月,在我脑中燃起一场直冲九天云霄的刻骨业火。
我闭上眼睛,咽下所有愤意。
却在这时,一声疾呼从沙滩那边响起:“吴四小姐!”
我回头望去,行言子抓着唐采衣和墨衣女人她们一起朝远空掠去,转瞬消失无影。
师父撑地爬起:“站住!”
白影御风而去。
我傻了眼:“师父!”
卿萝朝我看来:“初九,快!”
我挣开花戏雪,他又要拉我,我回身推他,石子飞起,转瞬落下困兽阵。
他大怒:“田初九!!”
我朝卿萝跑去,她拉起我,一跃乘风而踏。
疾风迎面掠来,我们追至十里外的一座荒岛,群山起伏,杂草丛生,满目离离。
我们停在一座山峰上。天上闪电骤起,干雷不断,却不见一滴雨水。
师父立在我们跟前,背脊挺拔。和行言子隔着一座小山崖对望着。
四顾茫茫,海风呼呼拂来,我冻成一团。
卿萝皱眉,低声道:“你的灵根该不是又退了回去吧。”
我挨着她,诚实点头。
她看向对面那些人:“完了。那我们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烦躁道:“你师父倒也大胆,怎么就敢跑来”
唐采衣昏死了过去,被那挽着披帛的女人揪着,行言子和墨衣女子一前一右的立在她们旁边,两人皆是宽大的广袖衣袍,感觉随时要被海风刮走。
要真的能被刮走就好了。
安静良久,天光越渐昏暗。
师父受了重伤,我着实等不下去了,上前道:“师父……”
他终于出声,恨声对行言子道:“砚徵!你枉了我师父待你的两百载情谊!”
我看向行言子。他竟与师尊认识。
行言子看着师父,语声戚悯:“我所做是有违是非之道,你要骂要恨,我认了。”
“你做这些究竟是何之故”
“我不想与你再起争执,你带你徒弟走吧!”
师父指向唐采衣:“将这女娃给我!”
行言子皱眉:“你莫要得寸进尺!”
“是你莫要再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行言子大笑,“你不必担心,我心中自有大善大恶,怎会走火入魔。”
“既有善恶之观,你如今便是知错犯错,更是罪无可赦!”
“那又如何善恶之前。人总要以己为道,达者方能兼济天下!”
“你放屁!”师父大骂,“自私为己不算错,但害人太甚。杀戾太重便是罪!”
“好!”行言子语声变冷,“待我心事了却,我自会向天下谢罪!”
“你谢你的罪去!”师父又指向唐采衣,“把这女娃给我!”
行言子怒笑:“难怪你会教出这样的徒弟,她的固执死劲便是同你学的!春桃,你今日当真要拦我”
我一头栽倒在地。
师父:“……”
卿萝将我扶起。我看向师父,手颤:“春,春桃……这,这,你的本名”
他不悦:“是春涛!”
卿萝轻推我,低声道:“初九,吓唬他们。”
我收回视线,挺直背脊,厉声道:“将吴挽挽放下,我可以留你们一条生路!”
“哈哈,哈哈哈哈……”行言子仰头大笑,“丫头,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三个现况如何吗。”他朝我看来,“离了那座岛,你何来还有那股力量来对付我我念在昔日交情才放你们一马,你们何苦再要相逼,你快带你师父走吧,莫待我改了主意,你们谁都走不了了。”
卿萝一笑:“是么,那你的现况又如何为何在这里陪这老头大眼瞪小眼你是不是,也受了重伤”
墨衣女人大声问她:“你究竟是何人,要来管这事!”
卿萝冷笑:“看不过去的闲人!”
我看着行言子:“你怎么知道我离了那座岛便没了那股力量”
他没回答。
我又问:“五年前,你到底是如何将我召去的”
“快走!”他怒道,“你休要再问了!”
“哈哈哈哈!”
一阵笑声忽从天际传来。
随而一声龙吟响起,一团火光从远空游曳而来,转眼便到跟前,在我们上空盘游。
“烛司”我叫道。
“他不说我来说,因为九头蛇妖之心呗!”女童稚嫩的声音说道。
“你就是拂云宗门上的那条烛龙”墨衣女子道。
烛司哈哈大笑,忽的调头,直接就朝行言子俯冲了过去。
行言子后飞避开,结阵而御,那挽着披帛的女人将唐采衣推向墨衣女子,转身朝我们掠来。
卿萝飞快奔去救唐采衣。
这女人出手如电,直直攻我,师父挡在我身前,与她引阵相交。
我被海风冻得僵硬,别说神思,连手指都几乎动不了了。
师父很快落败,她蕴出扇影,我咬牙猛冲上去。
烛司却更快,俯冲下来后龙尾一摆,将她摔了出去。
女人踉跄数步,又飞快结阵击来。
烛司化作女孩身影,红火的影子避开两道杀阵斜冲了过去,蹬着这女人的胸口连踹了数十脚,再回身反手一个响亮耳光,将她从崖上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