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背景板的易中轻看得出,易山川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包含着期待的神色,毕竟这唐装老头接下来的话关系着他自己能不能弄得到这张长期饭票。
张老先生听了这句话突然浑身一颤,突然将目光转向了作为背景板的易中轻。
老先生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请问易三生是你什么人?”
易中轻觉得事情有些脱出掌控了,但想了想还是如实作答:“我的三爷爷确实叫这个名字。”
顿了顿,易中轻直接掏出了怀中装着古钱的盒子:“三爷爷叫我来的时候,将这枚古钱带过来请八臂楼的店主鉴定,看起来您老和我三爷爷认识,那就拜托你了。”
张老先生接过古钱之后带上手套仔细看了看,片刻之后长舒了一口气:“果然是缘分到了,老夫今日也算是了结了一桩三十年前的心愿,还请两位跟我上二楼,鹤鸣仙师三十年前的留下的锦囊就待今日……”
“那个不好意思……”易中轻觉得现在似乎不是继续讲礼貌的时候了,“那个其实我来这里只是要请您鉴定一下这枚古钱,对于风水道术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的,您老能不能快些帮我鉴定完了我好离开,我还赶着明天早上的飞机回去呢。”
张老先生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顿时又觉得有些好笑:“老夫且问一下,易三生那个老家伙对你是怎么说的?”
易中轻道:“我三爷爷的要求仅仅是让我到香港羊肠小径的八臂楼这个地方,找店主鉴定这枚古钱,其余的一概没有提及,所以我认为我也只需要完成这个任务便可以了。”
张老先生拍了拍额头:“这也难怪,这些说不定是鹤鸣仙师特意要求的。
也罢,老夫实话告诉你,这枚古钱本身并不是什么特别罕见的东西,只要稍微有些见识的人都能鉴别出来,你三爷爷让你带来的原因仅仅是作为信物,是为了让你和山川两人能够见面。
这一切都是鹤鸣仙师的安排,老夫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是长在红旗下,活在新时代,对于老祖宗的一些东西看不上眼,要知道这浩瀚苍穹之间存在虚无缥缈的因果,即使穷尽人的一生也无法看透一二。
但是古有圣贤智通天人,将以风水道术来诠释天地大道,故而……”
易中轻听到这里心中一惊,这老头是要长篇大论的节奏啊!
花了大概三秒钟的时间在内心编好了合适的说辞,易中轻连忙开口:“我说老先生,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个人对于命运一类神秘注意的东西其实是非常相信的。”
张老先生听了这话顿时一愣,将接下来劝说的话憋了回去,随后又露出疑惑的表情。
易中轻为了节省时间去度假也是拼了,自黑的话都说了出来:“您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之所以能够拥有如今的地位成就,靠的难道是我自己的努力吗?
不是,不过是因为我偶然出生在了富贵人家而已,这就是我的命好,作为一个无时无刻不在享受优越出身带给自己便利的人,当然是相信这世上存在命运的。”
成就与自己的出身挂钩,这是现代绝大多数人内心的想法,也是仇富思想的起源,但这种思想基本上都是穷人或者过得不那么如意的人才会有的,这会儿易中轻这个富家子弟用这么坦率的口气说出来,倒是真的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张老先生一脸懵逼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随老夫上去?”
易中轻回答道:“因果关系不是很明显吗?我已经拥有这么优越的身世了,干嘛还要去找一些风水道术之类的东西来改运?我只要继续这么过下去就很幸福了,我又不想去当领导,命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干嘛要将自己的人生添加毫无意义的变量啊!”
逻辑清晰且充满知足常乐的哲学意境,让人完全无法反驳,但是怎么有一种揍他一顿的冲动呢!
张老先生很明显不想就此罢休,连忙挥了挥手:“你等一会儿,切让老夫想一下。”
大概五分钟之后,张老先生似乎是终于整理好了思绪,重新开始了劝说:“年轻人啊,你的想法固然是不错,但你有没有听过富不过三代的说法。
风水有阴阳之分,当年鹤鸣道长就为你家看过阴宅的风水,阴在前阳在后,现在估计就是鹤鸣仙师为了给你家阳宅看风水做的布置,老夫猜测这也是你家长辈将你派来这里的原因。”
这老头也太不知进退了,我这种一看就知道是套话的说辞你认真解答干什么!?
想到这里易中轻也不想要继续浪费时间了:“老板,就算你这会儿说的天花乱坠,可是咱们见面才不到十分钟,而我家三爷爷给我交代的任务仅仅是拜托您鉴定这枚古钱而已,如果你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其他的约定的话,请联系之后再由我三爷爷亲自交代我,您老不觉得这样才是合乎道理的流程吗?
现在还是先请您将这枚古钱鉴定一下,之后的事情还是之后再说吧。”
张老先生顿时明白了什么:“说到底你是信不过老夫啊,你可以信不过老夫,但是你不可以信不过鹤鸣道长,你真的以为你之所以能够和易山川相遇是巧合?这都是鹤鸣道长早就为你们建立好的因果!”
易中轻都惊呆了:“难道就不能是因为我这个人乐于助人吗?你就非要把这种正能量的事情往封建迷信的方向去想!?这个世上总的来说还是好人比较多的啊!”
看着快要吵起来的两人,反倒是一旁的易山川有些不自在了,连忙劝架:“好了好了,你们听我说一句。”
接下来易山川却是单方面对着张老先生开口:“老先生,这种事情讲究缘分,易中轻大哥对我有一饭之恩,他不想做的事情我不能强迫他,我师傅交代的事情我一个人来解决就好了。”
易中轻在一边道:“别提什么一饭之恩的了,请客吃顿饭算什么恩情,这个社会还没有黑暗到这个地步,别放在心上了。”
但是易山川的眼神中却透露出异常的坚持,让人不禁想象一下这孩子来这里的路上到底吃了多大的苦。
在张老先生心中,这位鹤鸣道长的弟子说话分量明显比易中轻重得多,在易山川的坚持下,张老先生这才有些不情愿地为易中轻开了这枚古钱的鉴定证明。
“你还会回来的。”
这老头一边递过鉴定书一边递过来一边怪里怪气地如此说着。
然而很遗憾,就算这老头立即给易家三爷爷打电话也是没有用的。
易山川问道:“大哥,你这就要走了吗?”
易中轻悄悄地说:“是啊,我只是来香港这里办这点事的,明天坐明天中午的飞机走,一回去又是永无止境的工作,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着急了,难得的休息时间我可是打算要到赌场玩几把。”
“既然这样那就让我帮大哥一把。”
就这会儿功夫易山川已经和张老先生完成了交接,总算衣食无忧之后他也算是心情轻松了许多,将之前拿给被他说成是千里贵气阵阵眼的鼻烟壶拿了出来,从中掏出了一丝烟灰一样的东西,然后又从随身的背包中拿出了一些瓶瓶罐罐,以闪电般的速度在调制着什么的样子,同时口中默默念着什么。
“你这是……”
未等易中轻把话说完,易山川已经闪电般地在易易中轻眉心点了一下,之后摸上去却没有丝毫的痕迹。
“大哥你放心这没什么,是我老家的一种习俗而已,一般是用来祈祷事事顺心的,算是我的一点心意,祝你下午去赌场玩的时候旗开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