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尘轻声道:“今后你们俩娃娃就在田圃边的侏儒木屋里住下吧,也可以动手再搭建屋子,一切随你们心意,走了。”
男子空灵的身躯渐渐消失,禄娃恭敬地作了个万福。
夜已深,风微凉,卧龙山巅顶别墅中的一间闺房内,熟睡过去的殷诗琴,全然不知她左手腕处的夺天弓玉纹,此时此刻正散发出微弱的琉璃光芒,醒目夺眼,微小的金色虚影符文汇聚成几道道环围绕着女子的玉手缓缓旋转……
殷诗琴的梦境中,她的意识来到了青山半腰处的风雪庙,庙宇中,那衣裳破烂的女孩、草鞋少年正在辛勤地将供案打扫干净,少年手拿着用大叶子绑在一起做成的扫帚,他将三座泥捏菩萨像上面落的灰尘清理了一遍,由于年代悠久的缘故,那三座泥捏菩萨裂开了几道缝,而后少年又用狭长的细杆子处理屋脊梁上的蛛网,二人仿佛将这里当成了家一般对待。
女孩端着一张凳子,脚步轻盈地走到庙门口的朱门上,垫脚踩在上面,轻轻擦拭着左右两张彩绘门神。左边门神画的是一个身穿金甲的络腮武将,篆铭‘虔垄’他头戴金兜鍪盔,白素披风,手持三尺降魔杵,面色满红,狰狞可怖。右边门神画的则是一位银甲男子,篆铭‘竹淑’他发冠扎起,一条青蛟盘卷在他身上,威风凛凛中又透露着缥缈不定。两张彩绘门神唯一相同之处,便是门神的眼眸处被涂抹掉了,相比较风吹日晒的褪色,这明显是有人刻意而为。
所谓僧不问姓,道不言寿,这寺庙左右两扇朱门上,贴着彩绘门神又算怎么回事?
殷诗琴如身临其境一般,用旁人的眼光看着,梦境变幻,如胶片放映……
少年背着竹箩筐,里面有几根麻绳子,还有一柄小锄头,女孩提着三个竹编制成的箔筌渔,二人说了什么后便下山远去。女孩轻车熟路的来到一条小溪边,将箔筌渔放入茂密的水草中,而后小跑到上游水域,弯腰拾起石头便往水里扔,溅起水花朵朵,这是她的赚钱的收入来源之一,女孩会将捕到的鱼卖给渔夫,或者和少年上山采回来的药材,亦是摘些野果,一起去小镇上换钱,而后买一些吃食回到风雪庙,日复一日。
梦境变幻……
这一日,女孩从小镇回到庙宇,手上拿着一小裹彩绘染料,皆是些镇里画纺舍弃的糟粕,她将染料递给少年,像是要他为朱门上的彩绘门神点睛,少年伫立在门口,以手指作笔,沾了些黑色染料后点在了两位门神的眸瞳处,指尖微微划动,想要让点睛之后的门神,看上去更生动一些。
此刻,少年点睛过后,骤然之间,天幕逐渐阴沉下来,乌云密布,供案上的三座泥捏菩萨像轰然碎了一地,朱门上的彩绘门神突然涟漪阵阵,泛着金光,在少年和女孩身后,蓦然间出现了两道身影,一位身穿金甲,手持三尺降魔杵的红面魁梧大将,一位身盘青蛟虚影的银甲男子,二位的身姿容貌,与朱门上的彩绘门神,一模一样。
少年和女孩转身看去,顿时被吓得不轻,女孩脸色煞白,眼眸中透露着恐惧,少年将她护在身后,一边盯着二位门神,脚步一边后退。
银甲男子面带微笑走上前去,口中说着什么,同时伸手指向供案上碎成瓦片的泥捏菩萨,少年和女孩的恐惧少了几分,渐渐地,二人听着银甲男子口中说的话,最后竟然直接跪下,三叩首过后,金甲红脸大汉龙行虎步走到近前,弯腰扶他们起来,道着什么话,随后四人离开了风雪庙……
闺房中,殷诗琴悠悠睁开眼帘,茫然地看了眼落地窗外,天色已是泛起鱼肚白,她闭眼眯了眯,回了回神,女子不明白,为何会再次梦见那女孩和少年,其中莫不是有什么古怪?
殷诗琴坐起身来,下床后来到阳台处,深深吸了一口气,清新不已,脑海中的杂念抛在脑后。
虚空中,八荒聚灵阵阵心处的风无尘身形下坠,本打算去做早餐的他,发现殷诗琴依靠在阳台石栏边,转而来到了她身边,看着女子一袭薄纱睡衣,仪容不整,轻声道:“香姨,不多睡会儿?”
殷诗琴闻言温柔一笑,道:“睡不着了,风儿,你昨晚再忙什么呀?”
风无尘笑了笑,大手一挥,三枚金丹浮现出来,悬浮在身旁,道:“香姨,修炼了这么些时日,你也是时候该闭关沉淀几天,冲击境界了。”
殷诗琴看着一旁的金丹,好奇问道:“风儿,这是什么?”
风无尘说道:“虚空鲸骸骨中的骨髓,凝聚而成的金丹,香姨你闭关冲击境界时,可供你汲取能量。”
殷诗琴红唇抿着柔笑,不用自己问,她也知道这是风儿特意为自己准备的东西,当即盘腿而坐,合上双眸,对于突破境界,女子内心十分渴望,境界越高,便代表力量越强,她能帮助男子的忙也就越多。风无尘挥了挥后,控制三枚金丹悬浮在女子周围,殷诗琴感受到身边溢出三股浩瀚如渊的能量,立即运转仙法炼化能量,转而成真气储存在丹田中,而后回朔至全身各路脉络,往复循环……
风无尘见状无恙后,悄然离开了闺房,来到厨房内做着早餐。
清晨万物复苏,房间中的木雪湘正在给贺芷曦梳理打扮,女孩身着浅色白裙,黑发如瀑,活脱脱的一个小公主,少妇穿着大方得体的淡粉色精致包臀裙,青丝结成发髻,肌肤白皙,身姿婀娜透露着成熟女人的独特韵味。母女俩在镜子前看了看,觉着仪容收拾妥当后,便出了房门下楼来到客厅中,而后看到风无尘坐在餐桌边,桌上早已备好了热气腾腾的早点。
贺芷曦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小跑到风无尘身边笑嘻嘻地打招呼,木雪湘坐在椅子上后,问道:“无尘,诗琴还没起来吗?我去叫她。”
风无尘见木雪湘起身,叫住了她,“不用了,香姨她这几天有事要做,我们最好不要进她房间打搅到她,香姨有事不能陪你们,我会替她好好照顾你们的。”
木雪湘闻言,疑惑道:“有事?昨天晚上她还跟我聊得起劲,半夜才回房睡觉,无尘,她有什么事做?”
风无尘看向木雪湘,轻声道:“有些事,少知道为好。”
少妇看懂了男子的眼色,微点螓首后坐了下来,为他和女儿各盛了一碗粥,自己则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早点,美眸时不时督了督男子,若有所思。
贺芷曦看着风无尘问道:“叔叔,阿姨去做什么事儿了?”
风无尘笑了笑,转移话题,道:“纸鹤,待会吃饱后,你想去哪玩,我都陪你。”
贺芷曦闻言,欣喜万分,“真的吗?那我想去……我也不知道去哪玩儿,有叔叔陪着就好。”。
风无尘微笑道:“边吃边想,想好告诉我。”
女孩点了点头,埋头大口大口地喝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