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尤其是对于小孩儿,你越是诚恳得一副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他的样子,他就越难以把你轻易舍弃。
李儒知道自己再不出场,没准刘协就要被忽悠住了。进门刻意先咳了咳,清清嗓子。
“文优?”刘协苦笑一声。
“能不能……”小皇帝自然是想要给大臣们求求情。
李儒挥手、摇头,打断他,道:“不是臣有意违背,但此事……就算儒不说,太傅也一样会知道的。”
站在李儒的角度上,他自然可以当作听不到,但作为董卓的心腹,这样只会造成两人之间的间隙。就算小皇帝下令让在场的人都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又能怎么样?难保这件事不会被某些人挑到董卓那里。
既然已经打算站在那一边,那么即使不在那一边的眼皮下,也不能做出有违那边的事情。
小皇帝刘协不懂,冕冠略略低下,脸上略略暗淡了些。
“陛下!”群臣哭号着。拼命磕头。
咚咚的声音,血粘着头发、贴着额头流下。
郑泰抬起头,头沾血,脸沾泪,悲伤到了极致,跪着缓缓向前,和郑浑一人一边抱住了刘协的两条腿。
哭泣,胜过一切言语。
“文优!”刘协心软了。
李儒摇摇头。
这时,终于有一个大臣愤然出身,从衣袖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刘协。
李儒大惊,疾步上前,道:“何颙你给我站住!”
刘协身旁的郑泰、郑浑见此,连忙用身体拦住何颙何伯求。
“哼。”何颙一笑。
刘协瞳孔一大,意识到了不对,想要上前,却被郑泰和郑浑死死保护住。
刘协只好大喊道:“文优小心!”
但何颙已经回头,仓促之间的李儒也来不及停下。
当刘协推开郑泰后,趴在那个身穿儒服的人身上,血从李儒的腹部流出,染红了地毯上的花纹,地上的血红都是他的。
“文优!”
“陛下。”腹部重伤的李儒笑着。
“要……相信……太傅……”
“文优,你快,快别说了。”刘协愤怒地转过头,对围成圈地群臣喊道:“尔等……到底想要干什么!”
“陛下,我们这是为了您能摆脱董贼的控制呀。”何颙笑了笑,仿佛只是随手杀了一只麻雀。
(又是我害的。)
“陛下,李儒已死,我们需要在董贼反应过来前先下手为强呀,不然董贼那么多疑,以后恐怕陛下就又要被困在一殿之中,做他人傀儡了呀!”郑浑阴阳怪气道。
(又是我的过错。)
“陛下,臣真的不是有意如此的。“郑泰诚恳地跪下道:”如今李儒已经不成问题,希望陛下能够趁此机会先逃离长安,奔赴袁绍,待袁绍重整兵马,必然能挽救大汉于水火之中!“
(我真没用。)
“……“
刘协听到背后大臣们的“进谏“,眼前有些昏花,咳嗽几声。
李儒微弱的声音传来。
“陛……下……“
“你们都先给我闭嘴!”刘协大喊道。
大臣们不由得停止了“进谏“的声音。但刘协却能听清背后的轻笑声。
“文优,文优,你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