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落尽梧桐,
水边开彻芙蓉,
解与湿人意同。
辞柯霜叶,飞来就我题红。
“干娘息怒,是我主动。”西门庆赶紧解释。
倒不是怕王婆剁了小凤仙。
也不怕小凤仙将王婆压扁。
西门庆只怕王婆恼将起来,一把火把疏云阁给烧了。疏云阁是自己的摇钱树,不敢有闪失。
“啥?”
嘭一声,
锅盖落地打着璇璇儿:“庆哥儿你怎么如此糊涂?虽说西门家的少爷行那事儿都早,可,可庆哥儿你也忒早了一点罢?”
“我这不是没办法么!”
西门庆叫苦不迭:“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失节事小,饿死事大啊干娘。”
哐啷!
菜刀落地插进地皮,刀把颤颤悠悠。
王婆伸手入怀中摸索着,“哎,你咋不来寻干娘啊,干娘还有一些铜钱,原本是留着应付税吏的,喏,庆哥儿先拿去应应急。”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零零碎碎的铜钱,塞进西门庆的书袋。
西门庆哪敢要,拽着书袋不肯收。
正拉扯之间,书袋里忽地滚落出几锭银子来。
“咦……”
王婆瞪大眼睛盯着那几个十两一锭的大银锭,抬头望着西门庆不可思议地说道:“那小凤仙竟然给你封了如此大的红包?”
“是啊。”
西门庆点点头:“庆儿就是觉得挺值当,便做下了那丢人事儿,唉……”
王婆脸上瞬时开起了染坊,五彩斑斓,变幻无常,精彩至极。
一时间,久经风浪的王婆,开始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半晌后才喏喏道:“唉,罢了。想当年你那个不靠谱的爹,第一次进那腌臜地,才得了五两银子的红包!唉……”
言罢,长叹一口气。
王婆无可奈何地摇头:“管不了,管不了。西门家向来如此,真个儿是命,改不了的。”
说完,怅然若失,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
低头闷坐在那里,再也不吭声了。
西门庆见王干娘情绪低落,也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叮嘱王婆勿要将此事宣扬出去,安顿几句,说若是小凤仙来放定钱,务必要转告自己一声。
便匆匆告辞而去。
王婆听着西门庆的嘱咐,只顾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头,却并不搭话。
等到西门庆已经迈出门槛了,王婆才抬起失神的脸。
轻声嘟囔了一句:“以后还去啊?庆哥儿你身子骨弱……”
话未说完,西门庆已去的远了,也不知听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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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至二街上,西门庆先去肉铺子里。
选了两只蹄膀、几斤五花肉,又买了一大坨猪板油,吩咐伙计送到西门府上。
又照着这个分量减半,让肉铺给王婆那边也送去一份。
这才转身去了美芝林,想给素素、小铃铛买点胭脂水粉。
“哟,西门少爷。”
美芝林门口,左右各有一位女伙计,时常在门外候着。
若是来了顾客,她们便将顾客引进店里。
若是来的是官眷,还得上前支好下车轿的木凳、伸手搀扶这些贵客。
见西门庆埋头就想往店里钻,一名女伙计伸手拦住了他:“西门少爷,这是胭脂水粉铺子。”
“知道啊,门楣上美芝林三个斗大的字,你当本少爷不认识它?”西门庆抬头看着满脸皮笑肉不笑的女伙计,轻声呵斥。
“里面卖的,都是女子的物什儿。”
“知道啊,所以本少爷才来此处。”
另一名女伙计也伸手拦住西门庆道:“呃……西门少爷还是勿进了罢?恐怕不方便。”
“很方便,本少爷买东西很干脆的,拿上就走,懒得挑挑拣拣,烦人。”
那皮笑肉不笑的女伙计瞪着西门庆道:“我是说,你要是进去了,只怕里面的女眷们不方便!”
“咦?店里卖胭脂水粉,谁不是衣冠整齐仪容得体的挑选货物?谁还穿着亵衣逛店吗?”
西门庆诧异的问道:“难不成里面还卖角先生,竟还有女眷当场试用不成?”
那女伙计闻言,顿时恼羞成怒!
厉喝道:“你说的这是甚浑话!大清早的,你是非得来美芝林寻事儿不成?”
西门庆闻言,立马蹦起来三尺多高!
一个爆栗子就狠狠地敲在那女伙计头顶上。
嘴里喝骂道:“敢在本少爷面前你呀我的,你算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