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械机巧,不知者为高。
知之而不用者,尤高。
势利纷华,不近者为洁。
近之而不染者,尤洁。
西门庆属于尤洁。
白莲花也似的。
哪会答应让小凤仙包自己,让自己成为她的禁脔!
奉旨填艳词的柳三变,死后连棺材板都买不起,咱可不能步他后尘。
“考虑的怎样了,小爷?”肉堆一样的小凤仙坐在西门庆对面,笑吟吟的看着西门庆,好像老母虫看见了鲜嫩的根茎。
小凤仙硕大的肥臀,生生将板凳给裹卷了进去。
好似面团里压进一根筷子。
西门庆正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用几颗金豆弹蛋子玩儿。
先前西门庆从栖凤阁出来的时候,被疏云阁门口的小厮瞅见。
小厮丢下扫帚,慌忙去告知小凤仙。惊的小凤仙一屁.股爬起,顾不得床板咯吱,吩咐小厮尾随着西门庆,自己穿上衣服就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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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西门庆不搭理自己,小凤仙轻抹了一下嘴角,开口道:“小爷,你好生考虑一番,今后小爷的一应生活所需,奴家都包了!一年也不限定小爷给奴家多少首诗词,只要小爷别卖……咳咳,不赏给别家就成,尤其是那漪香楼。”
这条件倒不赖,待遇够优厚了,光收工钱,还不用辛苦码字。
王婆暗中窃喜,嘴里却道:“大凤仙,你也不照照镜子,啊呸,世上哪有那么大的铜镜?你得去河边梳洗……”
“啪!”
小凤仙一巴掌拍在桌上,声音高亢:“王婆,莫要以为老娘……不口渴,还不赶紧给我来一杯醉枣茶汤?没点眼力见儿。”
小凤仙刚要大发雷霆,忽又改口。那声音从高山飞瀑,瞬间转圜成小溪缓流。
小凤仙的声音是变的和缓了,可这一巴掌将西门庆吓一跳不说,一颗金豆子被震的滴溜溜滚落在地,不知所踪。
见西门庆含怒瞪着自己,小凤仙赶紧陪笑不已:“嘿嘿,奴家多年被各路牛鬼蛇神拍惯了后面,生张熟魏冷不丁上来就拍,还说一荡一荡像海浪。嘿嘿,奴家也就习惯了,这手,总想拍点甚!小爷勿恼,勿恼。”
说着,从怀里掏出几颗金豆子,陪笑着放在西门庆面前。
“没了。”西门庆将金豆子拢过来,又开始弹。
“有有有!”小凤仙赶紧又在怀中摸索,害得西门庆都怀疑她那两堆肉里,是不是能够掏出来糍粑或是汤圆。
“我是说,今后诗词小曲儿,都没了。”西门庆懒洋洋地补了一句。
顿时,小凤仙的手卡在胸襟里,立时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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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在西门庆身后悄悄杵了杵,意思是:嘴里可以强硬一点,刚才干娘怼小凤仙,那是准备干娘唱黑脸,让你出来当好人!
庆哥儿你怎么能把话说死了呢?
姿态可以摆高一些,但你不能拒人千里,更不能一脚把别人给踢飞出去啊!
这样子还怎么讨价还价?
唉,年轻人,还是冲动,说话不考虑后果。
王婆哪舍得眼前的肥肉溜走,赶紧开口道:“哟哟哟,小凤仙,你可别当真儿。这读圣贤书的老爷才子们,可不像你我这种市井小民,老爷才子们,脾气都大着哩!越是才高八斗九斗的,脾气愈发的大,是不是这理儿?”
小凤仙脸上僵硬,脸颊抽搐。
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里面糅杂着一句:“是是是,向来如此,人家贵妃娘娘还替李太白穿鞋呢。人家贵妃娘娘是什么?那是天上的金凤凰!像奴家这种人,淤泥里边的蚂蟥罢了,算甚东西,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呢。”
“嗨,可不是嘛!”
王婆一拍:“不过听说那李什么长的太白,那是顶尖的大才子,几千年就出这么一个。愈大的才子越是白,脾气也愈大。咱家庆哥儿,没那么白,自然脾气也没那么大,嘿嘿,好哄!”
小凤仙看向西门庆,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小爷,那禅师,还留给小爷几首曲子、几阕词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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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不想再抄袭诗词歌赋卖钱了。
毕竟别人要写出来一首流传千古的诗词,不容易。
吟诗作赋北窗里,这事儿又不是母鸡下蛋:咯吱一个、咯吱一个。
自己把路给别人堵死了,有点不讲究。
现在“瓦场”兴起,“说话”成为一门新兴职业。
也就是游乐场兴起,各种杂耍、评书、相声开始流行,赚钱的门路就多了起来。别逮住诗词一只羊可劲儿薅,没必要。
而且文抄公不是那么好当的。
能写出好诗词歌赋的人,需要通晓表、章、传、记、论、赋、壮、书这些文体。
等你当文抄公名声大炽的时候,你离穿帮就不远了。
你连一篇墓志铭都不会写、请你给谁谁谁立传也不会,连别人著作的序也不会,岂不是惹人疑窦?
不想写,拒绝就行了?
有些人你拒绝不了,而有些人你拒绝不起。
写诗词歌赋还需要知道韵脚、分韵、合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