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舫站在抬头望着眼前土黄色残破不堪的城墙,仿佛踹上一脚,都能踹下几块砖似的。这就是西剑城,他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攻下这座城市。
若是寻常时候,他根本不可能攻下这座城市。但现在可不一样,他很清楚,绝大部分的官兵,都已经出征了,现在城里剩下的,不过两三千人罢了。
西剑城的知府谭一凡站在城墙下,凝视着城墙外的叛军军队,飘荡的旌旗连接成一片海洋,他甚至看不见叛军军队的尾巴在哪里。
钟帆驱马走上前,城墙上的士兵齐刷刷举起了手中弓箭,瞄准着他的脑袋。
但这并不能吓倒钟帆,他仰起头对着城墙上的知府谭一凡与士兵喊道:“投降是你们唯一的活路!不要再挣扎了!否则城破之时,我定会将城中所有士兵及其亲属尽数吊死在城墙外,以儆效尤!”
谭一凡阴沉着脸,他能感受得到,旁边的士兵正在颤抖,他们牙关打颤,内心战意全无。
“你能保证我们能活命吗!”
城墙上,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谭一凡瞪了声音传来的地方一眼,勒令道:“动摇军心者,斩!”
钟舫接着对城墙上喊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是说话不讲信誉,发誓当放屁,那我如何服众!如何统领身后这千万大军!”
城墙上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安、动摇的情绪在各个士兵之间弥漫开来,这甚至比最为致命的瘟疫,都要蔓延得更快,更广,有的士兵甚至已经放低了手中的弓箭。
谭一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不是将领,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没有约束士兵的能力,没有指挥士兵的能力。
他突然想起,自己向袁甄琪说的那个,要将耿将军取而代之的计划,不由嗤笑自己的天真。看来有些事情,不像他所想的那么简单啊。
他走下城墙,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结局。
钟帆注视着城墙上士兵的一举一动,他的内心十分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到底是否打动了守军。
要是西剑城的守军坚守不降,那情况就糟糕了,这城可不是短短几天就能攻下来的,而他要是在这浪费了太多时间,让官兵的援军追上来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我的耐心有限。”钟帆朝城墙上吼道:“再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考虑,就连那个姓耿的,他手下的大军都挡不住我,你们要是觉得,能击败我的话,那就来试试吧!”
虚张声势的要求,第一个就是底气要足,绝不能让人听出话语中的软弱。
“义军大人。”城墙上的士兵朝他喊道:“我们决定投降,请您务必遵守您所说过的话,放我们一条生路。”
“当然。”
钟舫拨转马头,来到义军众将面前,厉声道:“进城后,去将所有人集中到城中央的广场,禁止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违令者斩!听明白了吗!”
“是!”
“好。”钟舫点点头,说:“抢掠这些贫民对我们而言毫无意义,我们要抢的,是那些富人。翻沙龙,你带着人,去将城中所有权贵家中都给我搜刮一遍。记住,金银珠宝这种东西,一人拿一些即可,更重要的,要把所有的粮食都给我抢过来!”
“是!”
各个义军将领都转身传达他的命令去了,钟舫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稍稍松了口气。如今八字已划出一撇,但西剑城并非他的目的地,这里只是一个跳板,一个给他补充给养的地方。
钟舫率领义军走进城中,也是多亏他先行下了命令,进城的义军都严格遵守着他的命令,并没有大肆劫掠,也没有乱杀人,都规矩地好好待着。
钟舫翻下马,一名穿着鱼鳞甲的将领走上前,拱手道:“大人,在下是从五品守御所千总,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命令悉数投降,还请您高抬贵手。”
“好。”钟舫点点头,说:“让你的人都放下武器,脱掉身上的盔甲,尽数交到城中央,然后在那等我宣布一些事情后,你们便可自行离去。”
“多谢大人。”
守御所千总朝钟舫深深鞠躬,长吁一口气,转头准备离去时,钟舫又想到了些什么,问道:“对了,当地知府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