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第三人民医院一间单人病房内,病床之上躺这一个年轻人,床头的仪器不断发出“滴滴”声,屏幕上的线条伴随着声音好似波浪般起起伏伏。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年纪不大,皮肤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裸露在被子外的手没有一点肉,纯粹就是皮包着骨头。
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三年的年轻人叫李友乾,病例上写的是“中毒以及内脏受损严重”,至于是什么毒,到现在医院也没有查出来。
病床上的李友乾还是有着微弱的意识,他能够听到外面的声音,也能感受到病床边坐着一个人,李友乾知道,能陪伴自己的只有她,那个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瓷白嫩滑的肌肤、高挑的身材、迷人的五官,温柔可人,和他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一直叫他小李的女孩。
李友乾是一个孤儿,他的记忆最开始的地方是一座孤儿院,直到有一天,一个五十来岁看起来有点“仙”的中年人来到孤儿院,并找到李友乾,告诉他天赋过人,中年人愿意收他为徒,授他武艺。
年幼的李友乾毫不犹豫的跟着这个以后被他叫做师傅的中年人走出了孤儿院。
女孩也是师傅收养的孩子,比李友乾大两岁,从李友乾跟着师傅去到那个后来被叫做家的地方开始就一直是女孩在照顾着他们的生活,小小年纪就要给他们洗衣做饭。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师傅并没有传授女孩武艺,每次李友乾练武时,女孩总是站在一边,面带笑容恬静淡然的看着他,并在他休息时递上一杯热茶,一条毛巾。
女孩叫蝴蝶,没有姓名,就叫蝴蝶。
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此刻李友乾已经和蝴蝶喜结连理了,这本就是师傅的安排。
……
他们的家在一个小山村,村里十几户,都是练武的,师傅不仅传授李友乾武艺,还教他识文断字,偏门杂学等。
在师傅的教导下,李友乾也证实了师傅的眼光,没用几年便逐渐在武者圈子里崭露头角,打败了其他门派的许多年轻一代高手,隐隐有成为年轻一代第一人的势头,确实称得上天赋过人。
少年得志,意气风发,此时李友乾风光无限,忽视了师傅眼中浓浓的失望之意,不听劝阻,不断的接受来自各方青年俊彦的挑战,在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以及奉承中逐渐迷失了自我。
三年前,李友乾终于自食恶果,接受了来自巴蜀唐门少主的挑战。
众所周知,巴蜀唐门功夫以阴狠毒辣著称,毒药暗器功夫更是独步天下。
狂妄自大的李友乾在比斗中一时失察不慎中了对手的暗算,身中剧毒还被对手一掌打在腹部,被直接打烂了脏腑。
倒下的那一刻,看着焦急冲上擂台的师傅和蝴蝶,李友乾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却为时已晚。
由于伤势过重,收治入院之时医生已经明确表明没有医治的可能,但是师傅却不肯放弃,依然决定用各种方法为他续命。
几年时间,师傅带着李友乾的病历,遍访各处名山大川,找了无数名医,却只收获了满满的失望。
在仪器的辅助下,李友乾已经坚持了三年,这三年来蝴蝶每隔两天都会过来给李友乾擦洗身子,陪着聊聊天,说一些奇闻趣事。
医院的医生护士都看不下去了,无数次劝说蝴蝶放弃,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救不活的人浪费时间。
那个倔强的让人心疼的女孩只是恬淡的笑了笑,并不作答,依然会准时的来到医院,日复一日。
师傅倒是不怎么来医院,年逾古稀的他忙着穿行于深山老林,毒瘴丛生之处,只要听说哪里有妙手高人就会不远万里赶去寻医问药。
三年了,此时的李友乾意识到,无论是师傅还是蝴蝶姐,他们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该为了自己这一个活死人再浪费精力了。
……
“滴,滴,滴。”
仪器发出急促的警报声,医生护士闻声赶来,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后主治医师看着病床前的女孩摇了摇头。
“没用了,病人自己放弃了自己,你们跟病人做个道别吧。”
两行清泪滑落,女孩倔强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来到床头,将带在李友乾脸上的呼吸器拿掉,没有任何语言,只是轻轻将脸贴在他的脸上,任由泪水打湿了李友乾的脸颊。
“快看,病人笑了。”一个小护士惊叫道。
病房中人循声望去,病床上的年轻人嘴角微微上扬,竟然真的是在笑。
“滴。。。。。。。”仪器的声音变得平稳,屏幕之上的线条也成了一条直线,宣告着一个生命离开了这个世界。
女孩起身,看了病床上的李友乾一眼,决然转身。
“师傅,小李走了。”
女孩在病房外打通了李友乾师傅的电话,简单的说了这几个字,语气平静。